第80章 第八十章 玄武門之變(2 / 2)

「你…你…咳咳咳……」周文帝一見太子就又急又怒的叫了兩聲,一口氣接不上來,陣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響起。

戴權緊張地攙扶起周文帝,撫揉他的胸口替他順氣,還順手拿了一個白瓷痰盂。

太子瞳孔一縮,右腳踏前半步,卻又省起什麼似的,硬生生停下來,長長袖子下的手已經緊握成拳。

直到周文帝漲紅臉龐,費力地咳出一口濃痰後,他整個人舒坦多了。

「朕…不是已經下詔…命你暫於東宮之內閉門…思過…未經召見…不得進宮的嗎?」經過那一輪咳嗽,周文帝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一點血色,質疑的問。

見周文帝已經好轉,太子不動聲色地退回半步。

他有理有據的道:「回父皇的話,兒臣聽侍衛來報,晉王聯同景王、保和殿大學士景泰、偏將軍符翊起兵作亂,打著清君側的旗號,領三千兵馬攻打北邊宮門,想要弒君殺父、叛逆謀反!兒臣情急之下不得而隻好前來向父皇稟報!」

「哦?」周文帝可有可無的道,「那麼…依太子之見,朕該如何?」

「……」太子一頓,「晉王之所以敢起兵謀反,不過是因為父皇年事已高,又身染重病,命在旦夕。若是在任的天子年青力壯,他定是萬萬不敢行之大逆不道之事……」簡直就是明晃晃的告訴周文帝,你時日無多了,趕快趁還有一口氣的時候退位讓賢,讓他這個太子登基當皇帝吧!

「混賬!!!!」

周文帝大怒,一拍床沿,怒喝一聲:「朕還沒死,朕活得好好的!你這番話居心何在?」

「戴權!擬詔!」

太子輕笑:「父皇是想要廢了孤嗎?隻可惜,遲了。」袍袖一揮,身後四名負責率領東宮六率的猛將會意地上前,包圍著周文帝等人。

「你!」周文帝又驚又怒的瞪著太子,這就是他疼愛了數十年的兒子啊!

迎上周文帝驚怒之下帶著濃濃失望的目光,太子笑容一凝,聽不出喜怒的道:「父皇,禪位的聖旨,兒臣已經替您擬好了。用璽吧!」一名將領打開一道繡有祥雲瑞鶴圖案的明黃色聖旨,放置在周文帝身前。

隻見「聖旨」上的筆跡與周文帝一模一樣,連撇豎之間那些周文帝特有的小習慣都如出一轍。若不是周文帝清楚知道自己絕不曾寫過這一份的禪位詔書,怕是他也以為是自己親筆寫下這道禪位詔書了。

「老二!你這是矯旨,謀逆大罪!」

殿門外突然傳出一把豪邁的聲音。

「兒臣見過父皇!」

「臣等見過皇上!」

隻見晉王、景王聯同景泰等數人步入養心殿。

跟隨其後的是齊王和他的心腹與楚王、寧王、康王及長興侯等黨羽。

「你怎會這麼快來到這裡的!?」太子一見晉王就驚訝地脫口而出。依他離開玄武門到養心殿的腳程來計,都不過是剛過去了一炷香時間,玄武門的禁軍總不至於連一炷香的時間都支撐不到吧!

事實上,早在半月前,禦醫剛傳出消息周文帝命不久矣的時候,景泰就已經未雨綢繆的派了不少精銳喬裝打扮,於宮中一月一次采買的期間分批偷偷混入惠妃的宮殿裡,潛伏起來。就在晉王率人馬猛攻玄武門之際,那些精銳就從後殺出,裡應外合之下,晉王等人就順利打入宮裡了。

而早早結盟了的齊王和楚王等人此時突然領兵出現。

雖說他們的兵力合起來也比不上晉王,但晉王的士兵剛剛才大戰一場,戰損不少。而且,晉王也不想與他們打得兩敗俱傷致使太子坐收漁人之利,在景泰的說服下,三方約法三章,每人各帶一百名精銳進宮。

「老二,就憑你那幾隻蝦兵蟹將就想要阻止我?你也太小看哥哥了!」晉王得意的一笑。

「二哥!父皇病重,你竟敢帶人逼迫父皇退位!竊取神器!如此行徑與禽生何異!?」齊王一副痛心疾首的斥道,連太子也不叫了。

「二哥…唉……」楚王裝模作樣的長歎。

太子氣急敗壞的大喊:「你們膽敢對孤不敬!?」

局勢十分明顯,晉王、齊王和楚王三方是聯合起來對抗他了。沒法子了,太子擁有儲君之位,隻要一日沒有被廢,他就是最正統的繼承人。必須先踢他出局,剩下來的人才可以安心爭奪大位。

太子有點慌了,他來得匆忙,隻怕自己留守在殿外那些人馬都已經被晉王等人殺了。眼下殿裡他還有四個勇武的將軍,隻是晉王等人的人手足以輕易擊殺他們。

他一邊聲色俱厲的斥喝晉王等人,一邊不著痕跡地想要退到自家親信身邊,以圖後計。

隻可惜,他的想法被晉王看透了。

晉王咧嘴一笑,他身穿烏金镔鐵鎧,大步踏向太子身前。

「老二,哥哥有件事想請你幫幫哥哥。」語氣是難得的和緩,眼神暗示性的瞟向齊王和楚王等人。

太子順著目光看去,了然在心。怕是老大自己壓不住老四和老九,想要拉上他一道乾掉老四和老九吧!這樣想著,心裡稍安,後退的腳步也是一緩。

「嗯!」

太子倏地睜大雙眼,仇恨、痛苦、疑惑的注視著身前的晉王。

「我的好弟弟,請你幫幫哥哥,去死吧……」晉王充滿快意地抽出刺穿太子胸膛的長劍。

太子踉蹌地倒在地上。

「殿下!!!」太子的親信們吃驚的大喊,齊齊抽出身上的兵器往晉王殺去,誓要為自家太子報仇。

景泰暗自皺眉,示意身邊的兵士們放弩,把那四個太子親信射成刺蝟。

剛才晉王的動作太快了,他來不及阻止。在景泰的看法裡,太子「被廢」已成定局,晉王又何必親手弒「君」殺弟,落人話柄,徒添阻力。

「哈哈哈!大哥做得好!!」沒腦子的景王拍掌大笑。

半躺在戴權身上的周文帝嘴唇不易察覺地哆嗦了一下。

太子倒在冰涼的地上大口吐血。

隨著身上逐漸冰冷,他知道自己是不能幸免的了。

這一刻,太子想起了很多。他想起自己第一次上朝受群臣參拜,想起自己監國時的大權獨攬,想起與自己如膠似漆的稱心,偏生就是想不起自己的心思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起了變化。明明,小時候的他是多麼的孺慕父皇,一言一行都向父皇學習。父子之間就如平常百姓般父慈子孝,親密無間。

童年時與周文帝之間相處的畫麵一幅幅浮現眼前。

他錯了。

懊悔地仰視著周文帝,嘴巴無聲地蠕動著。然後,那曾迷失在權利的雙眼終究是緩緩黯淡下去。

周文帝渾身顫抖著,老淚縱橫。

「如今太子已死,不知晉王、齊王、楚王可曾決議出下任儲君的人選呢?」說話的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但卻能夠讓人專心傾聽。

麵對一國儲君被殺這件大事,馮子芝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心情頗好地用那如蔥根般修長白皙的手指倒著酸梅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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