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牛繼宗一楞,很快就反應過來:「老林啊!我老牛家家風清正, 出了名疼媳婦的, 你不需要擔心成德會對你小徒弟不好啊!」隻以為林寒是在護犢子。
林寒板著臉的道:「不行就不行!」心裡對自己說小徒弟才幾歲?可不能讓那些大中小莽牛拐走她!看來, 日後要防火、防盜、防牛家才是了!
剛讓手下到大廳吩咐牛繼祖等人一二,馮子芝轉回頭過來, 若有所思的瞄了林寒一眼,讚成的道:「沒錯, 成德這孩子不是不好, 隻是從輩份上就說不通了。」他把自己代入舅母這個角色非常之快。
牛繼宗一想,要是自己從弟媳婦那邊叫人的話, 他該叫老三和延年做小舅舅、小舅母?
他頓時打了一個惡寒,放棄了這個一時興起的想法。
漪玉笑得一臉純真, 好奇地四處打量, 她還是個孩子,什麼都聽不明白呢!
俗語說得好,沒有逛過青樓的穿越女, 就不是合格的穿越女。
看過古代美人花魁跳舞,又看過女票客競拍花魁的初夜權,更看到紈絝子弟之間爭風吃醋、一擲千金的場麵,漪玉表示自己大飽眼福, 長見識了。
「一千兩第一次!一千兩第二次!一千兩第三次!恭喜這位大單於抱得美人歸!」老鴇語速飛快,好像一輩子都未見過一千兩這麼大的數目似的, 眨眨眼就把柳鶯鶯的初夜權賣了給呼韓邪了, 讓文嘉康想要再向兄弟籌錢翻盤的機會也沒有。
「該死的!」文嘉康狠狠地往桌上一搥。
他是真的喜歡鶯鶯的, 要不是倚紅院不肯放人,他早就籌夠銀子替鶯鶯贖身帶回家了。
「這匈奴蠻子不是有花柳病加不舉的嗎!?不在驛館裡好好呆著,還走出來害人乾嘛!?」文嘉康氣怒的道。
同樣的話語不住地在倚紅院的其他客人口中道出,場內一片嘩然。
狐鹿伊滿意地看著這一幕,這離他們的目標近了一大步,想來隻要過了今晚,待明日那周人花魁現身說法後,那些對王不利的謠言就自然會不攻自破了。
牛繼祖看見這群匈奴人囂張的小模樣,很是不爽,不懷好意的道:「這些匈奴蠻子看著可真讓人生氣!不如待會趁那匈奴頭蠻子(呼韓邪)入房脫光衣服的時候,我們暴揍他一頓,然後再帶他遊街示眾!」簡單粗暴直接。
如果李斂等任一人在旁聽見這話,想來他們定會感歎牛繼祖不愧是牛繼宗的親弟弟,除卻少了一些老辣之外,想法思路完全一致。
牛繼宗當日提出在呼韓邪玩姑娘的時候,半路殺出,狠揍他一頓,趁機廢了他的命根子,再掛在倚紅院的門口示眾。
冉封添油加醋的表示可以找個身患花柳病的女支女「侍候」呼韓邪,藉此坐實呼韓邪患有花柳病一事,還可以在呼韓邪和其他匈奴人的吃食中加上春.藥,讓他們彼此之間來個無遮大會。又或者可以牽兩頭公狗、公豬什麼的來發展一段人與獸之間超友誼的關係,促進人類和獸類之間的感情。
對此,李斂和馮子芝從善如流,決定派人放出關於呼韓邪的謠言,安排好染病的女支子。當然,由於恥度太高,他們放棄了匈奴人與畜牲不得不說的故事,這也讓冉封深表遺憾。
「好主意!」文嘉康雙眼亮起來,第一個讚成。
牛成德看似剛如廁回來,實際上是與馮子芝派來的人接頭了。
「你們彆胡來!大哥、靜涯兄長和延年兄長都已經安排妥當,若是壞了他們的事,大哥抽我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躺在床上一個月不能下床還是輕的!更不用說靜涯兄長和延年兄長了!」威脅完牛繼祖後,他轉首又安撫文嘉康道:「文家哥哥莫急!好戲還在後頭,你家的鶯鶯姑娘定會安然無恙。我已經安排好替鶯鶯姑娘贖身,今晚哥哥就能把美人帶回府裡。」大棒加蘿卜,牛成德運用得很是純熟。
文嘉康大喜過望,連連向牛成德確認真假。
想起大哥手持那大腿般粗幼的木棍獰笑,又想起靜涯兄長比啟蒙夫子還要長篇大論的嘰嘰歪歪,以及延年兄長的冷笑……
牛繼祖打了個寒顫,乖乖地閉上嘴巴。
這時候,老鴇言笑晏晏的道:「今晚鶯鶯姑娘的初.夜雖然被這位大單於投得,但是大家都不用失望。老身這兒剛有一位絕色美人學成出師,正要各位大爺點評一二呢!」
「什麼?居然有美人學成出師了!」
「啊!蘭娘!你還等什麼?還不快讓新姑娘出來!」
「都多久沒有姑娘出師了?三年還是五年?當年那位顧小小姑娘聽說在出師當日就已經被忠順王爺出價三萬兩銀子收進府裡呢!」
在競價環節結束後,客人們原本有點回落的氣氛頓時變得熱烈起來。
一眾匈奴人瞧著身邊周人興奮的神情,不明所以,阿顏自然娓娓道來。
原來這倚紅院不是普通的青樓妓院,培訓清倌人十分嚴格,不單止要出得花容月貌,還要能歌善舞,琴棋書畫都要通曉一二。而當中長得最美,最有潛力的姑娘還會被老鴇特彆留下教導,不會安排接客。等到姑娘學成,老鴇再安排她分彆在三位有名氣的大儒麵前獻藝,得到承認後,才能正式出師。
要知道文人總是愛惜名聲,何況是有名氣的大儒!作為文人,詩酒為歡、歌妓佐舞,極是正常事。雖然風花雪月都不失為一件美談,但要是承認的姑娘技藝不過關,傳出去丟臉的隻會是他們。故此,大儒們都很是嚴格把關的,能夠出師的姑娘們寥寥無幾。
對上一位能夠成功出師的顧小小已經是五年前的舊事了。
「蘭娘,那位姑娘可是剛才負責彈琴件奏的那一位?」水溶早就聽得出剛才在柳鶯鶯獻舞時,負責伴奏的那位樂師琴技出神入化,聽得他如癡如醉,才會不自覺地喊好,惹起王仁的忐忑。
「小王爺好耳力!」老鴇笑得像朵花似的,「老身這位如意姑娘有小王爺你這位知音人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水溶含蓄的一笑。
「喲!說這麼多廢話乾嘛!?快叫那什麼如意稱心的姑娘出來讓大夥兒都瞧瞧吧!」牛繼祖搗亂似的扯住大吼門叫道。
老鴇知道自家廠公是多看重牛家的,她可不敢得罪牛繼祖,連忙道:「牛二爺莫急,老身這就喚如意姑娘出來。」語罷,就走進後台,牽著一個身穿紫衣、捧著一把琴的姑娘出來。
隻見那女子生得纖巧削細,麵凝鵝脂,唇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說不出的傾國傾城之色。眉目間隱隱帶著一股憂鬱之意,讓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見猶憐的心動,讓人不禁想要把天下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跟前,隻為她淺眉一笑。
淺紫色的裙裾在台上緩緩拖過,亦拖過每個台下男子的心上。
任是不好這類型的呼韓邪也不由得一怔,酒杯舉到唇邊也忘了放下。
什麼柳鶯鶯,什麼阿顏,加起上來都抵不過半個如意。
人還未說話,隻是靜靜地撇了眾人一眼,台下的每一個男子骨頭就先酥了一半,鬼使神差地起身想要往她身邊挪步子。
傾城美人坐在台上,把琴放平,閉上雙眼,玉指輕抹琴弦。
琴聲緩緩地響起,發出陣陣悅耳之音,像春天到來,百花盛開,戀人把臂徐遊於花叢中,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下一刻,琴聲漸漸低沉,就像秋風蕭瑟,落花滿地月華冷,愛郎不見,獨留伊人憔悴。
琴音越發的幽怨,女子在輕輕傾訴著自己滿腔的相思之苦。問郎君,春花秋月夢浮生,相思淚下,愁腸誰飲?
一曲畢,美人的眼角飛快地劃過一滴晶瑩的水珠,輕撫摸著琴身,結束了這首曲子的彈奏。
一時間,偌大的倚紅院寂靜無聲,連蒼蠅飛過的細微動靜都能聽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全神貫注的集中在台上的那位傾城美人身上,完全挪不開目光。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老鴇十分滿意這個效果,拍了拍手,待眾人回過神後,揚聲道:「這位就是咱們倚紅院的清倌人──如意姑娘,吟詩作對,琴棋書畫不在話下,樣樣出挑。一手琴技得江南名儒唐……」
「五百兩!」未等老鴇說完話,就有人插嘴道。
「蘭娘!五百兩讓如意姑娘陪我一晚。」老鴇說得很清楚,如意姑娘是清倌人,賣藝不賣身,這五百兩買來的一晚都就自然隻是純看表演,沒有額外服務的。
老鴇都還未給反應,就有其他人駁斥道:「五百兩就想如意姑娘陪你一晚?做夢!我出一千兩隻要如意姑娘陪我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