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最好的愛情(2 / 2)

馮子芝察覺到李斂偷笑的目光,臉上一熱,惱羞成怒之下在挑選出幾種自己愛吃的後,硬是把身前的那十幾樣糕點全都塞到他的肚子裡。

就馮子芝那些貓吃的飯量(李斂語),吃下所有糕點對他來說是一個難題,但對李斂這個飯量極大的武人來說,簡直不值一提,吃下全部糕點連五分飽肚的感覺都沒有。當然,儘管如此,但李斂還是裝作出一副吃撐難受的樣子,成功躲避開晚上睡書房的懲罰。

雖然知道李斂有七分是裝出來的,但看到他難受的樣子,馮子芝還是決定和他一起散步消食。

走著走著,就順道去了位於山頂的護國寺一趟,為李斂添了一大筆香油錢,點了九十九盞長明燈和求了一道平安符。

李斂把玩著手上折迭成三角形的的平安符,回想起當年自己首次出征時,小芝也是送了一道來自護國寺的平安符給他,心中一暖,嘴上卻打趣道:「你往日不是最不相信這些神神道道的嗎?」

「求一個安心而已。」馮子芝坦然道,「反正我們又不差錢。」

「所以,你就讓人家主持把他們庫存的長明燈都拿出來點了,而且還要人家點足一年嗎?」李斂回想起剛才那住持臉上先是驚喜又是心痛,再帶點不情不願,百感交集的神情,隻想不厚道的笑出來。

這護國寺據說跟皇家都有點關係,所以有很受不少權貴追捧,而且由於地理問題,很多大家婦人都喜歡來這裡上香祈福之餘,順帶用點齋菜、踏個青的。這受人追捧的,格調自然要高一點,最能表現出格調的就自然是價錢了,寺內各項物事都並不便宜,是其他普通寺廟的十倍價格以上。

這下子,突然之間來了馮子芝這個大肥羊…客戶,老主持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但馮子芝可不是那些閨閣婦人會任老主持隨意叫價猛宰的,隻給了五千兩銀子就要他們為李斂點足一年的長明燈。才區區五千兩銀子在護國寺連吃一個月齋菜都不足夠,更何況是要命人花大心思維護點燃的長明燈呢!老主持有心不允,但馮子芝可是惡名在外的東廠廠公!要是得罪了他,甚至得罪了冠軍侯,他這護國寺可就不用再開了,連他自己和寺內上下人等都得到東廠的刑房走一趟。因此,老主持隻得不情不願地應下馮子芝的要求。

為了保證老主持會老老實實的派人為李斂點足一年的長明燈,馮子芝還說了,會讓番子每天不定時的上門監察…查看,讓老主持最後那一點偷奸耍滑的小心思都煙消雲散了。

實際上,小心眼的東廠廠公是故意的。他可記得自己十多年前來護國寺為李斂求一道平安符和點一盞長明燈,這護國寺的僧人是如何的瞧不起他這小小內侍。如果不是因為擔心李斂的安危,之後又見李斂真的平安無事,他可不會如此輕輕放過這護國寺上下。

「你啊!這麼囂張拔扈,如果不是有我在,誰能護住你!」李斂小心翼翼地揉揉馮子芝的秀發,寵溺道。

馮子芝表示不領情,嘴硬的道:「呸!如果不是要保護你這呆子,我早就位極人臣,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千歲了。」

「你這不服輸的性子越來越像我了。」李斂笑著歎了一口氣,不跟他多作爭辯,隻牽上愛人的手,一步一步的下山。

兩個人都知道馮子芝剛才的說話其實是有很大機率會成真的。

依照馮子芝的才乾、手腕、心性,隻要他願意,即使沒有李斂的幫助,想要從最底層的內侍爬上九千歲這個位置不是沒有可能的。隻是,那時候的馮子芝就已經再不是「馮子芝」了。

小時候在宮廷裡掙紮的那股經曆,讓馮子芝比誰都明白隻有彎得下的膝,才能跳得更高,也隻有足夠狠毒的心,才能成就大事,得掌權勢,呼風喚雨。而權勢這一樣好東西,能讓人拋棄良知、拋棄人性。

如果沒有李斂的出現,馮子芝可能就會沉迷在權力與利益的遊戲裡,整天上演著永遠也上演不完的權力鬥爭,徹底封閉自己的心,隻為了獲得更高的官位、更大的權力。但因為李斂的出現,馮子芝的人生也就拐了一個彎,雖然依舊的步步高升…也許性格也依舊的惡劣,但卻不會再成為野心和欲望的奴隸。

威風凜凜、臨危不懼、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冠軍侯,隻會在馮子芝麵前露出躊躇、脆弱、感性的一麵。

陰險狡詐、詭譎難測、近狎邪僻,殘害忠良的東廠廠公,也隻會在李斂麵前露出溫柔、善良、孩子氣的一麵。

如果李斂沒有馮子芝在暗地裡的種種幫助,早就被人捉到無數把柄,彈劾無數次。縱使太上皇和皇上不處置他,他也很難像今日一般在民間擁有極大的威望,在朝堂上又可逍遙自在,成為大周朝上下都認可的擎天柱。

如果馮子芝沒有李斂在明麵裡的處處相護,早就被無數看不起內侍的文官群起而攻。即使他可以披荊斬棘,成功坐上九千歲的位置,但那時候的他太心狠手辣,隻會走向自我毀滅的一途,絕對會不得善終。

一邊走,李斂一邊輕輕的說:「打完這場仗後,接下來的日子應該不會再需要我親自領軍的了。那時候,我們就好像師父一樣,走遍大周各地,看儘大周的湖江山色,或許還能幫一幫那些遇上困難的人。如果看厭了國內的山水,我們還可以坐船出海,去瞧瞧那些洋人地方的風土人情……」

其實他根本不在意去哪裡,又或者該說去哪裡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有愛人的陪伴。在李斂的眼裡,春花是小芝,夏雨是小芝,秋黃是小芝,冬雪是小芝,四季冷暖是小芝,錦繡河山也是小芝。隻要目光所至,一切都是小芝。

「…你舍得嗎?」馮子芝知道以李斂的責任感,他是絕對拋不下京城的一切的。

「有什麼不舍得?」李斂嗤笑,「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都沒有好好的陪伴過你,是時候休息一下了。再說了,我又不是不再領軍,隻是我現在可是大周的擎天柱,總不能什麼小打小鬨都叫我去的吧?平白失了身份!還是把這些機會都交給宣威和繼宗兄長他們吧!」

「倒是你!」他停下腳步,稍稍低頭,認真的問:「你可舍得拋下東廠,和我一起周遊天下?」

這番期待了許久的話,字字傳入馮子芝的耳朵,反倒讓他有些怔忪,半晌才回過神來。

馮子芝看了李斂一會兒,好像要看出他這一番說話究竟是出自真心實意,還是隻是想要哄自己。

良久,馮子芝矜持地笑起來,心裡的歡喜像是要滿溢出來一般,忍不住嘴角上揚的道:「有何不可?你不要後悔才好!」

幸福有兩種,一種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一種是知道自己不想要什麼。

馮子芝很享受大權在手,生殺予奪的感覺,因為權勢,他不需要受人擺布,可以隨心所欲,為所欲為。但他也清楚的知道,在李斂和權勢之間,他永遠想要的隻會是李斂。

「嗬!」李斂輕笑,沒有回話,隻是在他的眉間落下一個比羽毛更加輕柔的吻。

之後,緊緊握著愛人的手,仿佛要牽到地老天荒似的。

最好的愛情大概就是好像李斂和馮子芝兩人一般,他寵你如初,你愛他到老。你成為他的軟肋,他變成你的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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