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推開車門的阿瑪魯隻聽到“噗”的一聲悶響,臉上頓時一熱,被什麼液體的東西潑了個滿頭滿臉,緊接著,他就看到自己最信任的司機像一團爛肉一樣軟趴趴的栽倒在地,天靈蓋就像是被開罐器撬過一樣,整個被掀開來,隻靠一層頭皮連在後腦勺上。從他顱腔內溢出來的血液、腦漿參雜在一起,紅黃白黑的,頃刻間便流了一地。
阿瑪魯剛剛伸到車外的腿嗖的一下縮回來,轉過身的時候,一把抓住身邊的女人,將她擋在自己的身前。這一回阿瑪魯是真的怕了,雖然還不知道這些殺手是誰派來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是鐵了心的想要了他的命,為此甚至連狙擊手都用上了。
車外槍聲大作,後一輛車上的保鏢已經同那個摩托車車手交上了火,如果藏在暗處的狙擊手,阿瑪魯相信自己的保鏢還能抵擋得住,可是現在……
被他擋在身前的女人從看到他那一臉汙血的時候就嚇昏過去了,不過阿瑪魯可顧不了那麼多,他半趴在座椅上,顫巍巍的抬頭朝後窗外看了一眼。
後麵一輛車上也有三名保鏢,不過此時其中的一個已經麵朝下躺在了公路上,剩餘兩個仍舊以轎車為掩護,躲在那裡負隅頑抗,隻不過他們已經被藏在暗處的狙擊手完全壓製住了,幾乎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阿瑪魯知道不能在車上呆著了,那不過就是等死而已,他用力扯了扯懷裡的女人,腳下一蹬,蹬開虛掩著的車門,隨後就卡著女人的脖子朝車下拖。他想的很好,用手裡的女人做盾牌,躲過那個該死的狙擊手,隻要能夠衝到路邊的灌木叢裡,就能憑借著周圍錯落的民房逃生。拉蒂埃拉大街的拐角處就有一所警察局,若是能夠逃到哪裡,想必這些不知來路的殺手也沒本事衝進去殺人。
吃力的從車上爬下來,阿瑪魯蹲在地上,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將昏厥的女人從車上拖下來——真他媽的,平時抱著這婊子的時候感覺挺輕鬆的,沒想到這會兒卻變得死沉死沉的。
十幾米外,後一輛車邊的槍戰還在持續,“乒乒乓乓”的槍聲在這深夜裡顯得異常刺耳。阿瑪魯根本顧不上考慮那些保鏢的死活,他憑著判斷將懷中女人頂在朝向狙擊手的方向上,用最快的速度朝街道邊的樹叢裡轉移。
從停車的地方到路邊的樹叢,不過就隻有不到十米的距離,發起襲擊的殺手顯然很謹慎,自始至終都沒有人追上來,最古怪的是,那個藏身在暗處的狙擊手,竟然連一槍都沒有開。
在膽戰心驚中退入路邊的樹叢,阿瑪魯連氣都顧不上喘一口,一把推開擋在身前女人,扭頭就想朝不遠處的錯落民居跑。他前腳邁出去一步,後腳還沒跟上,斜下裡的一株棕櫚樹的樹乾後麵突然閃出來一個人,當胸一腳踹過來。
事出突然,阿瑪魯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被來人一腳踹的倒飛回去,栽進一抹灌木叢,打了幾個滾,又滾到了外麵的公路上。
這一腳踹的力道很大,很結實,再加上倒飛回來摔的那一下,阿瑪魯險些背過氣去。他仰天摔倒在地上,捂著已經麻木的胸口急促喘息兩口,正想掙紮著爬起來,樹叢中的人已經追到了他的身邊。阿瑪魯隻看到來人的身影很是窈窕纖細,像是一個女人的樣子,她的兩隻手垂在身側,左手握著拳,右手裡提著一把美式軍用的平頭開山刀,一尺多長的刀身通體黝黑,在路燈的照射下綻放著詭異的光彩。
“不要殺我……”泛著黑光的利刃讓阿瑪魯失去了最後一點勇氣,他兩隻腳拚命蹬著地,身子一點點朝後蹭著,嘴裡則嚷嚷道,“你們不就是為了錢嘛,我可以給你們錢,很多錢,五百萬,一千萬……”
街道上的槍聲已經息止了,十幾米外的那輛福特車邊上,穿著緊身皮衣的摩托車手正靠在轎車前機蓋上抽煙。幾百米外的街道拐角處,一輛警車橫在公路上,車頂的警笛已經被隱藏著的狙擊手打碎,發出一種嘶啞的怪聲。兩個警察早就跳下了車,正以警車為掩護,通過車載無線電呼叫支援......刀光在眼前一閃,阿瑪魯能夠感受到的一切就定格在這幅有點詭異的畫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