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澤塔很清楚,現在巴諾羅已經算不上是組織首腦了,那些中層頭目們之所以不動他,之所以沒有把他趕出去,一是因為怕他狗急跳牆,真的向警方投誠,另一個則是因為“保羅”走的時候交代的很清楚,在他回來之前,任何人都不準動巴諾羅一根手指頭。
莫裡奧組織經過阿瑪魯幾年的鬆散管理,中層頭目都變的桀驁不馴,說句最實在的話,巴諾羅出獄後從未完全掌握過組織大權,他憑借李再安的鐵血手段壓製了中層頭目的逆反,卻沒想過這種壓製隻能讓那些中層頭目對李再安心生畏懼,一旦他失去對李再安的控製,他的權威將立刻被打回原形。
像莫裡奧這樣的組織裡,向來就是崇拜強者的,隻有強悍,甚至是凶悍的人才能在這樣的組織內占據一席之地,如果是個軟蛋式的人物,還偏偏想要竊據高位,最終的結果根本沒必要去討論了。
如果說過去那些中層頭目還僅僅是對李再安心存畏懼的話,那麼現如今,在這種危局之下,他們是真的希望李再安能夠平平安安的回來領導莫裡奧了。如果他也回不來了,那麼莫裡奧就真的完蛋了,十六個頭目有一個算一個,大夥做伴投海去吧——當然,前提是得能夠平平安安的到達海邊才行。
如果李再安此刻身在莫裡奧,麵對這種局麵,他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丹澤塔也問自己這樣的問題,從李再安的性格來看,如果組織沒死人,他鐵定會跟那些哥倫比亞人談判,若是到現在,他定然會選擇開戰的。挖地三尺,總能將那些哥倫比亞人挖出一兩個來,雖然那樣莫裡奧的損失會更大,但總好過現在這樣窩囊。
心裡想著這些,丹澤塔又看看蹲在角落裡的巴諾羅,剛剛注射過一針,他眼下又變得迷離了,這混蛋現在就隻能靠這樣的方式來麻醉自己了。
相比起丹澤塔乃至整個莫裡奧組織內的消沉、混亂,這些天來,科裡亞卻是過著神仙般的日子,每天睜眼醒過來,看到朝陽是美的,聽的音樂是歡快的,就連彆墅回廊內那些她不得不懸掛卻又一直憎惡的馬亞家族曆代掌門人照片,都顯得可愛了許多。
與往常一樣,清晨起床後,在庭院後的遊泳池裡遊了兩圈,科裡亞爬上岸的時候,早有傭人在泳池邊的小幾上擺放好了早餐,一份卷好的報紙就放在餐盤邊上,上麵有科裡亞今天需要了解到的新聞。
一周前,古拉瓦的秘書,一個叫塔諾的富有“正義感”的年輕人向公正署遞交了一份材料,根據材料的顯示,古拉瓦長期以來都利於其基金副主席的身份,私下挪用、擠占本應屬於馬亞家族的基金資金,而且涉及數額巨大。
原本類似這樣的舉報,公正署是需要做出周密的調查取證,證實了材料的真實性之後,才能向司法機關申請立案調查的。可說來也巧了,剛剛在幾個月前擊敗對手貝塞隆,獲選聯合眾議院議員的埃斯卡蘭科?若熱先生不知道怎麼得知了這個消息,他憑借自己手中的能量向聖保羅公正署施加壓力,迫使公正署在兩天後就向聖保羅州法院提交了立案申請。
隨後,古拉瓦便因經濟罪案的原因被警方拘捕,作為律師,他倒是提出了聘請律師的要求,但沒有人接這個案子,就連他的朋友都紛紛借故推脫。馬亞家族遺產托管律師團的剩餘五名律師倒是很樂意接這個活,可惜,他們自己的事情都說不清楚,根本不具備擔任辯護律師的資格,因為一旦古拉瓦被判有罪,警方下一步就要對整個托管律師團展開調查。
作為馬亞家族的唯一合法繼承人,科裡亞已經在兩天前向公正署提出了正式接管家族遺產的訴求,同時,她還保留了向律師團成員追索家族遺產損失的權利。
沒錯,經過這麼多年的隱忍,科裡亞終於盼到了奪回家族遺產的日子,她絕不會放過律師團內的任何一個人,她要讓這些家夥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斜靠在泳池邊的躺椅上,科裡亞抿了一口醇香的牛奶,心裡想到李再安那個男人——真是個可笑的男人啊,他現在已經失去繼續跟自己談條件的籌碼了,動古拉瓦不過是整個計劃中的一環罷了,最直接的目的就是為了撬開律師團的龜殼,六個該死的家夥,隻要一個出了問題,其餘的都跑不掉。
空閒著的手指在躺椅扶手上輕輕敲打,現在,科裡亞想的是如何除掉李再安,這家夥終歸是個威脅,聽說他去了哥倫比亞?或許這就是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