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遲迎著二姨跟印煙的目光, 隻覺得頭皮發麻。
“二姨,我還是得先去看看年年,等看完了年年再說。”
他強行掙脫著二姨搭上來的手, 連連往後退。
二姨見他要跑, 還想把他給逮回來。可是印煙卻笑著道:“沁姨, 還是彆勉強容遲哥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突然讓容遲哥變尾巴, 這要求是我提的欠妥。”
二姨被這體貼的話, 頓時給打動。轉而去牽印煙的手:“他可能是有點害羞了,等下回沒外人的時候, 你再看他的尾巴。”
“好。”印煙溫柔笑道。
察覺到二姨意圖後的容遲,是一刻都不想再跟二姨待一塊兒了, 太危險。
他借著找容年的借口,離開海底。
到岸上後,他原本是想回自己住處休息, 可想了想, 年年今天的飯量的確存疑,於是,邁出去的步子轉了方向。
而此刻, 房間裡。
容年窩在陸靳言懷裡,還正睡的香甜。
陸靳言沒睡,他低頭看著懷裡小孩兒紅意未褪的臉, 隻覺得心都軟的一塌糊塗。
他的年年, 怎麼連睡覺都這麼好看。
時間一點點過去。
陸靳言看著看著, 也漸漸有了睡意。
“砰砰砰——”
門外的敲門聲, 將正巧在做噩夢的容年給驚醒。
他剛才在夢裡, 也不知怎的,忽然就夢到了以前被困在水中牢籠裡,被無數人當做觀賞魚。
那些人臉上都帶著笑,可那笑容在容年眼裡,卻宛若惡鬼。
“陸靳言!”
記憶陡轉,是滿身傷的他,將魚尾收了回去,踉踉蹌蹌往外跑。
追他的人很多,他們帶著麻醉劑還有電棒,在他身後拚命追著。
他實在跑不動了,在藏到角落裡,紅著眼睛,臟著小臉,哽咽叫爺爺,叫哥哥時,迷迷糊糊中,墜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入目的是一張俊美淡漠的臉,仿佛是拯救他的神祗。
“陸靳言……”他又叫,而這次,有人在回應他。
“年年,年年,你醒醒。”
同樣覺輕的陸靳言,在容年閉著眼睛發抖時,就已經醒來。
他顧不上還在響的敲門聲,搖著懷裡仿佛夢魘的小孩兒,似乎讓他醒來。
容年小臉都是煞白的。
他猛地睜開眼,在看清陸靳言的刹那,伸手緊緊抱住他。
記憶和現實重合。
他小嗓音裡都拖著哭腔,還陷在恐慌裡:“陸靳言,有壞人。”
陸靳言看到他這副模樣,心裡疼的直抽抽。
“不怕。”他把懷裡小孩兒又抱緊了幾分:“有我在呢,什麼壞人都不用怕。”
“我會保護你。”他親著小孩兒的額頭,語氣低沉而認真的許下承諾。
容年在他懷裡,被他慢慢哄著,情緒逐漸安定下來。
片刻後。
已經冷靜了的容年,這才後知後覺道:“陸靳言,剛才是不是有人在敲門?”
陸靳言的確是聽到了敲門聲,可容年一問,他卻麵不改色道:“有嗎?沒聽到。”
這個時間點,他還在房間裡,就算是有人來敲門,那也決計不能開。
容年皺皺眉頭:“可我好像真的聽到了。”
陸靳言捏捏他的小臉,提醒他:“要是真有人來敲門,比如你哥哥,你說你是開還是不開?”
容年:“……”
這個問題好死亡。
容年選擇就算有敲門聲也暫時忽略掉。
兩個人在房間裡膩歪,門口,敲門得不到回應的容遲,正覺得奇怪,打算從窗戶處看看裡麵到底是怎麼了。
畢竟這個點兒,對年年來說,不可能已經休息了。
還沒來得及去扒窗戶,手機微信裡,一條新消息彈了出來。
新消息裡沒有文字,隻有張圖片。
是機票的圖片,從a市到小島最近的航班。
抵達時間,淩晨12:24。
容遲看完消息,臉色驟然沉了下來,直接離開門口,黑著臉出去打電話。
傻逼玩意兒,坐著個輪椅都還不安分。
“陸靳言,我不困了。”
房間裡的容年,還絲毫不知道自己躲了一災,正盤腿坐在床上,睜著雙濕漉漉的眼睛,無辜看著陸靳言。
陸靳言也坐了起來:“不想睡覺,那你想乾什麼?”
容年沉思幾秒,然後從床上爬了下來。
他的房間,東麵的窗戶正朝著大海。這時候,打開窗,小島的夜景都一覽無餘。
“陸靳言,你快過來。”
陸靳言聞言,起身走過去。
容年看了看他,小臉紅紅:“你,你下來都不穿衣服。”
自己好歹還套了件小褲衩。
陸靳言挑眉:“年年不想看?”
容年臉更紅了:“那倒也不是。”
陸靳言被他逗的眼裡都透出笑來,將小孩兒給圈在胸口前,把話題又板正了回去。
“剛才叫我來看什麼?”他問道。
容年指了指窗戶外:“看夜景。夜裡的小島,也很好看的。尤其是海邊,這時候的水麵被月亮照著,還會折射出來很好看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