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嬰孩瘦弱得連臉頰上都沒什麼肉,和楊清文從前見過的那些肉嘟嘟的小嬰兒完全不同,這樣的瘦弱,給了她一種不祥的預感。
強行壓下心裡的恐懼,楊清文讓自己麵上的表情儘量自然一些,對嚇壞了的楊清雅笑了笑:“辛苦你了,快把眼淚擦擦,廚上在做煎餅,你快過去吃,讓嬤嬤做完那一碗就彆做了,記得也讓嬤嬤吃點兒,不然嬤嬤肯定舍不得。”
一連串的指令落下來,讓六神無主的小女孩一下子明白自己要去做什麼,她擦了擦眼淚,哽咽著站起來,走到門邊的時候卻還有些不安地回過頭來,眼神落在那繈褓上:“二姐,你說六妹她,會不會……”
楊清文輕輕一笑:“不會。”
這麼篤定的答案給了小女孩安全感,她瘦削的麵頰上也同樣流露出淺淺的笑意,隻是這笑容也和她自己一樣,十分單薄,似乎風一吹就會消失不見。
等小女孩退出去之後,楊清文這才立即彎下腰來,伸手摸了摸小孩子的臉蛋和身上,直到摸到了小孩子溫熱的皮膚,她這才鬆了口氣。
剛才那不祥的預感裡,她甚至覺得這孩子或許已經沒了!
大大鬆了口氣後,楊清文才一屁股坐在旁邊,她看著這孩子,眼裡麵流露出為難來。
這孩子正如同奶娘所說,從頭到尾都十分安靜,奶娘已經死了一天,之前更是不知道餓了這孩子幾天時間,小小的嬰孩處於最是鬨人的時候,居然兩天裡都安安靜靜。
那時候嬤嬤還念叨著這小孩子實在是懂事體貼,楊清文的目光落在嬰孩不算紅潤的嘴唇上,再次歎氣:可是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她的安靜,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太虛弱了。
實際上,楊清文也懷疑這孩子長期沒有得到充足的食物而生病了,隻是眼下,尋醫問藥的難度遠遠高出尋找糧食的難度,楊清文也隻好逼迫自己不去想這麼可怕的可能。
隻是這麼小的孩子,必須要吃奶的年紀,沒了奶娘,能怎麼辦呢?
楊清文對著小嬰孩發愁,好一會兒,她才下定決心站起來。
既然不能喝人奶,那就去想辦法找些牛奶來,山裡麵,說不定能夠找到奶牛呢?
等把這個念頭提出來後,廚上吃飽了的眾人也都一個個流露出不讚成的神色,楊清婉第一個反對:“二姐,現在大夥兒都去逃荒,無非就是因為地裡沒有收成,山裡也打不到獵物,所以山裡現在根本不可能有牛!”
小胖墩一聽也覺得是這樣,當即就連連點頭:“是啊二姐,你去山裡做什麼?還不如留下來每天給我們做煎餅吃呢!”
楊清婉瞪了小胖墩一眼:“吃吃吃,你天天就知道吃!”
楊清雅卻是紅了眼圈:“二姐,你是因為我,所以才要去山裡冒險的嗎?”
楊清文迎著幾個小豆丁不讚成的眼神,笑了笑:“先前我不是已經進山一次了嗎?根本就沒事,再說了,我可是有些運氣在身上的,上一次的那隻老虎你們還記不記得?”
被這麼一問,幾個孩子也都好奇地看過來,小胖墩最沒耐心,胃口被吊起來:“二姐,我記得,但那和你的運氣有什麼關係?遇見大老虎,那運氣也太差了!要不是和你一起的那個佃戶厲害,你就完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