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江戶川亂步看著隊列最後一個人走過,果斷地道,“目標不在這裡麵。”
“目標不在嗎?”穀崎愣住,“那果然……是從太宰桑那邊過去的?”
“但是為什麼要特意弄這些人過來?”
“如果不是企圖藏進人群裡瞞天過海的話,隻有一個理由了。”江戶川亂步看向了火車的方向,毫不猶豫說道,“目標已經上了火車,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
正好這時,新一列的火車傳來發動的轟鳴聲,亂步立刻轉向大倉燁子他們:“你們能讓列車停下嗎?”
福地櫻癡拿出電話:“我試試。”
然而亂步自己的手機卻突然響了,他皺了皺眉,拿出手機接通。
然而電話對麵傳來了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似乎用了變聲器。
“名偵探,我想和你玩個遊戲。”
“本偵探現在沒有空。”
“遊戲的名字叫做危險列車。”那道聲音似乎並不在乎亂步的話,自顧自地道,
“現在火車上已經布置了炸/彈,兩分鐘後一旦火車的速度低於90km,炸彈就會一齊爆炸。”
亂步迅速開始心算,兩分鐘,不夠火車上所有人撤離,還有可能會造成混亂,不知道炸/彈威力,第一個強行攔截的方案pass,隻能讓火車在兩分鐘內提速。。
“第二,火車上的炸/彈一共有四個,藏在不同的位置,每十分鐘爆炸一個,現在距離第一個炸彈爆炸時間,還有9分40秒。”
江戶川亂步立刻對福地櫻癡喊道:“火車上被安裝了炸/彈,兩分鐘後一旦速度低於90km就會爆炸,現在,立刻,送我上火車!”
福地櫻癡沒有在這個時候提出任何疑問,直接一隻手給火車上的車長打電話,另一隻手撈起亂步,對大倉燁子說:“你去撈其他人,我們上火車!”
習慣於服從的軍人沒有任何一句廢話,同樣直接一隻手撈起穀崎,一隻手與謝野,最後看向鏡花,鏡花迅速說:“我可以自己跳上火車。”
“OK,那我們快行動!”
兩位獵犬認真起來的時候,偵探社的社員這才見識到國家暴力機關的強大,隻見兩人直接衝出了候車區,在普通人的驚呼聲中先是把偵探社的社員丟上車,自己一個跳躍跳上了火車。
他們跳上的正好是火車中段位置左右,接著一個個從車廂的窗戶爬進去,車內遊客看得一臉懵逼,還有幾個正在猶豫要不要去通知乘務人員有人無票坐車。
在鏡花也爬進來後,大倉燁子對著找來的乘務人員出示證件,而福地櫻癡這時對亂步說:“炸彈在哪裡?”
亂步手裡緊緊握著的電話這時傳來了聲音:“已經在火車上了嗎,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將在爆炸前一分鐘,給予你們一條線索。”
亂步冷不丁插話:“你、是那個情報屋吧?”
“……”對麵的聲音頓了頓,變聲器的效果關閉,他原本的聲線似乎染上了幾分笑意,“不愧是亂步桑。”
“你到底想要乾什麼?”亂步歪了歪頭,似乎是真的有疑惑,“先說好,在我這條線逃跑是不可能。”
“誒,亂步桑對自己那麼有信心?”
“不隻是我,還有福地大叔。”亂步乾脆地道,“最強的武力和智力都在我們這邊,我覺得你還是放棄比較好。”
“哈哈,是呢,但我還是想試一試,彆緊張,這僅僅隻是個遊戲。”
“那麼,第一條線索,我將在炸/彈爆炸前一分鐘發到你的手機上。”
說完,電話掛斷了。
與謝野擰眉,大砍刀掄了一圈扛在肩膀上,不爽地道:“那個混蛋,居然把人命當做遊戲,又是個人不快的家夥,等什麼時候抓到,我一定要把他送到手術室,讓他好·好·體·會生命的重量。”
遊戲麼……亂步用大拇指摸了摸唇,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不過很快把亂七八糟的想法丟之腦後,說道:“好了,既然情報屋出手了,那麼目標藏在火車上的可能性很大,現在火車跑動,可以說形成了一個奇妙的密室,我們要在火車靠站前,抓到複活能力者。”
“可是火車上那麼多人,要一個一個排查嗎?”穀崎問道。
“不,”亂步睜開眼,眼眸銳利,“去後麵的貨運車廂,分成兩隊,福地大叔、與謝野跟我一起,燁子請和穀崎鏡花待在這裡。理由我路上再說。”
眾人迅速行動起來,因為每個車廂的乘客很多,福地的速度不可能放的很快,亂步一邊氣喘籲籲地跟上他們一邊道:“分開行動是為了節省時間,我們現在要去最後一截的貨運車廂找人,穀崎他們留在原地,方便節省時間找出炸/彈。”
他原本不會解釋那麼多,但現在福地櫻癡在,這位在日本軍隊算是傳奇人物,就算是有社長的麵子,如果沒有充足的理由,也很難指揮得動他,所以才會說那麼多。
“你怎麼知道他可能在貨運車廂?”福地櫻癡又問。
“因為隻有這個可能,從正規入口登上的遊客都經過我的排查,裡麵沒有可疑人員,車上的乘務人員同理,全部在起始站(橫濱是中途站)經過檢查的,在這期間沒有人能夠下車,任何接近火車的工作人員也都經過嚴格檢查,因此隻有一個地方能上車,那就是貨運車廂。”
亂步眯了眯眼:“他應該是混入了托運行李裡麵。”
眾人迅速朝著貨運車廂趕去,並且在途中任何逆行或者試圖經過他們身邊的旅客都會經過江戶川亂步的銳利的目光審視,確保沒有人能夠偷溜過去。
與謝野在這種嚴肅的氣氛中也逐漸緊張起來,隨著他們腳步越來越靠近貨運車廂,她不自覺咽了咽唾沫,握緊了手裡的砍刀。
他們一直追尋的複活能力者,就在前麵的車廂嗎。
複活……
她不自覺想起了記憶裡的那張臉,但下一刻這種想法就被她自己抹去,打擾死人的沉睡,是莫大的不敬。
而且那個人……也許也不會希望再次回到這個糟糕的世界了吧。
“哈哈哈,小姑娘的表情變得有趣起來了,複活這個能力的誘惑還真是不同凡響。”福地櫻癡或許是看氣氛太緊張,大笑著調侃。
“請彆開我的玩笑了,福地先生。”與謝野苦笑,對這位的名聲她略有耳聞,儘管對戰爭的印象極差,但作為一名國人,是不可能討厭這位‘大英雄’的。
“您難道沒有在聽到複活這個名詞的時候,想起失去之人的臉嗎?”
“那可真是太多了。”福地失笑地搖搖頭,“不過和你剛才的表情一樣,我不會複活他們之中的任何人。”
“隻要這個世界,還是像現在那麼糟糕……”
江戶川亂步在這個時候下意識看向福地櫻癡,一瞬間似乎在這個人臉上看到了什麼不應該出現在他臉上的表情,但隨即,福地櫻癡大步向前拉開眼前最後一扇門。
貨運車廂的門刷的打開,福地櫻癡第一個走進去,沉默了。
亂步從他身邊擠進去,看著打開的大箱子,尤其是上麵大大的用紅色油漆書寫的英語單詞‘why’,他在經過箱子的時候停留了片刻,走過去試圖打開車廂的門,門外是空空如也的景色和不過飛馳的鐵軌,他注意到欄杆上有被踩踏的痕跡,仰頭指了指車廂頂,福地反應過來他的意思,踩著欄杆爬上火車頂上。
幾分鐘後他再次爬下來,衝著亂步搖搖頭。
“又給他跑了。”亂步雙手抱胸,開始有幾分煩躁,又有幾分興奮,“是從車廂頂跑的,怪不得我們一路上沒有遇到目標。”
“貓抓老鼠的遊戲終於變得有趣起來了。”
就在這時,亂步的手機突然收到第一條短信,他看了一眼,戴上眼鏡,不到十秒已經想出答案,迅速發給正在等待的穀崎。
穀崎得到答案,立刻朝第十九節車廂跑去,經過了30秒左右的時間,終於在某位老奶奶的座位底下找到了炸/彈,剩下的二十多秒,生死時速破解炸/彈,在僅剩五秒的時間裡終於剪掉了引爆線。
“……時間實在太緊了。”成功拆掉炸/彈後,穀崎近乎虛脫,對電話對麵的亂步抱怨道,“我差點以為自己要殉職了。”
“不會讓你死的。”亂步保證道,“這不是在規定時間成功了嗎,下一次我會更快。”
“我當然相信亂步先生。”
“而且這次估計不會等到下一條短信了,在這剩下的八分鐘,我們會抓到目標!”江戶川亂步如此宣言。
“那真是太……”
‘轟——’
穀崎的話沒有說完,電話對麵被爆炸聲包圍,穀崎瞳孔一縮:“亂步桑……”
一陣可怕的盲音,大約兩三秒過後
“我沒事,不是在我這裡爆炸。”亂步的聲音從電話對麵傳來。
他推了推福地櫻癡,剛才爆炸聲響起瞬間這位軍人毫不猶豫將他撲倒在地,亂步都沒反應過來,兩三秒後眾人才反應過來爆炸聲是來自他們後麵的車廂。
亂步從窗戶探出頭,發現他們剛出來的那節車廂已經隻剩下一半,停留在鐵軌上。
而穀崎那邊的整個車廂同樣亂作一團,剛才大倉燁子帶著穀崎找炸/彈的時候直接說軍方有任務,沒有說具體的,拆彈的時候還特意避開他們,就是怕他們亂作一團,但在爆炸聲響起後,結果還是變成這樣了。
亂步想起了什麼,掛斷了穀崎的電話,果然下一秒他的手機裡再次被打進電話,秒接:“你沒有遵守約定。”
“彆緊張啊,這次的爆炸沒有傷到任何人,因為爆炸的是貨運的車廂。我隻是想起似乎還沒有證實炸/彈的真實性,就給你們提個醒而已。”
“不用做這種蠢事,亂步大人又不是笨蛋!”
“我當然知道亂步桑是世界第一大偵探,不會懷疑這一點,隻是向可能會不相信我的人證明,好了,我們繼續遊戲。”
電話掛斷,江戶川亂步冷靜地對其他人道:“走,我們繼續走,一個車廂一個車廂找,你們注意頭上的動靜,還有廁所裡的人。這一次,不會漏看任何人。”
與謝野忍不住側目,這可能是亂步最認真的一次,以往發生這種事,他早就鬨脾氣了,現在那麼可靠,有點不真實感。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似乎在亂步臉上看到了棋逢對手的興奮。
他們又走過了一個車廂,福地和亂步的臉色同時一變。
“不對勁,車速……在變慢。”
亂步看向福地櫻癡,對方疑惑地道:“我囑咐過他們速度不能低於90km。”
“現在大概還有一分鐘,速度就會掉到這個數值。”亂步說著,打開車窗往外看,聲音依然冷靜,“原來如此,剛才的爆炸不隻是為了示威,也是為了掩飾將第一節車廂和之後車廂分離的動靜。”
“也就是說……”與謝野艱難地道。
“嗯,車頭自己開走了,我們的速度在急速下降,馬上炸彈就會一起爆炸了。”亂步說道,“恐怕目標就在車頭上,炸/彈什麼的都是障眼法,最大的目的是為了掩飾對方逃跑。”
“現在不是說追捕的時候吧,”福地櫻癡撓了撓頭發,“雖然我和燁子能夠逃脫,再帶上你們也沒有問題,但這些乘客……”
如果炸彈爆炸,能有多少人活下來?
一想到這個問題,在場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是去追火車頭,還是去救人?
……
“原來如此,還真是有趣的布局。”費奧多爾看著桌上的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