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勉強笑了笑，看向沈宿擇，轉移話題說：“你導師和學長學姐不是還在包廂裡嗎？現在時間夠久了，你趕緊回去。畢竟是你開的局，放他們在那邊，你卻出來了，這樣不太好。”
“好，我本來還想多陪陪學長。”沈宿擇有些失落。
他點頭答應，緊接著又有些猶豫，“那學長一個人回去……行嗎？”
“當然可以。”
“我好想送學長回去。”
沈宿擇輕歎一聲，不過緊接著眼睛一彎，“那我等送走導師，回到學校，就去學愛上書屋愛上書屋長了，雖然平時也有微信聊天，但是……”
他突然側頭，親了下宿沿的臉，“我想和學長更親近一點。”
臉頰上突然一片柔軟。
宿沿嚇了一跳。
他沒想到沈宿擇這麼大膽，竟然在人來人往的地方親他，怕沈宿擇又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宿沿忙答應下來：“行。等你到我宿舍樓下，直接給我打電話。”
“好。”
看著宿沿離開的背影，沈宿擇心滿意足轉身。
——今天不但見到學愛上書屋愛上書屋長的姐姐打了招呼。四舍五入，就是見了學愛上書屋長好像有點心不在焉……
但這不是問題。
推開包廂的門，沈宿擇語氣帶著歉意：“不好意思，剛剛有點事耽擱了。”
包廂裡很安靜。
隻一瞬，他立刻察覺情況有些不對，抬眼看去。
坐在最上位，正對著門的那位導師手中捧著一杯茶，卻沒喝。他嘴角下拉，不悅地看著沈宿擇：“沈宿擇，之前在門口那個男同學，你們兩個什麼關係？”
沈宿擇一頓，麵上的笑容慢慢收起來，視線看向在場其餘人。
除卻這位導師外，坐在包廂位置上的，還有導師手下正在帶的五個關係比較好的大四學長學姐，都是回來答辯的，此時各個正襟危坐，不與沈宿擇對視。
不過隻有靠近門這邊的一名男性，瞧著過分緊張，手都攥到一起。
沈宿擇心中了然，笑了笑，大方承認道：“是我男朋友。”
下一秒，導師眉頭蹙起。
他將茶杯重重放在桌麵上，發出一聲脆響。
“沈宿擇，我沒想到你是這種生活作風有問題的學生——”
“老師，我認為，和誰在一起，是我個人的自由。”
沈宿擇也不見外，直接坐在原先的座位上。
他打斷導師的話，一手搭在桌麵上，姿態看起來很放鬆，他麵上依然帶笑，但那笑容卻淺淡下來，一雙眸子定定看著導師，“您隻是我學習上的導師，沒必要連我的私生活都要管。何況我的性向並沒有危害到其他人，這是我個人的私事。”
雖然現在這個年頭，同性戀公開關係的比比皆是，但畢竟才剛剛通過婚姻法案，民眾接受度不高，在日常生活中，還是會有很多人，用有色的眼睛看待這類群體。
尤其是那些年紀大，思想又比較守舊的人，更是對這個群體避之如蛇蠍。
這位導師，好似就是這樣的人。
他聽到沈宿擇的話，冷冷說：“你和你那個，真是——”
見導師還想說些難聽的話，沈宿擇不由蹙起眉頭。
他來這裡，可不是為了聽導師訓斥。
尤其不想聽導師提及宿沿。
那是他的寶貝。
怎麼可以讓彆人隨便說？
沈宿擇不願在這種讓人窒息的場合裡多待，乾脆站起身。
他：“老師，現在看來，我和您三觀上有些不和，不太合適進一步拉近彼此關係。這頓飯的錢我已經付過了，您和學長學姐們請便。”
他說完，就要離開時，突然拍了下坐在門口那位學長的肩膀。
那學長嚇了一跳：“你……你要乾什麼？”
之前他看沈宿擇許久沒回，提議出去看看，結果正巧見到沈宿擇親宿沿的一幕，他回來後，直接將這件事告訴了在場的所有人。
他心中有鬼，再加上沈宿擇是遊泳隊的，平日裡少不了力量訓練，真要一拳下去，他可能就無了，所以才顯得萬分緊張。
沈宿擇卻並未多做什麼，隻是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之前承蒙學長照顧，實在感謝。”他說完，再次拍了拍學長的肩膀。
之後，不等其他人反應，沈宿擇直接從包廂中離開。
他加快步伐。
——和學愛上書屋長又拎著行李箱，他應該能追得上。
想到這裡，沈宿擇腳步輕快。
……
祝啄坐在出租車後車座上。
前麵開車的司機是個話癆，也不管祝啄有沒有反應，一邊從後視鏡裡偶爾看兩眼祝啄，一邊樂嗬嗬跟祝啄說話：“姑娘一個人去車站，要去哪裡啊？我看你行李都沒帶，是回家探親嗎？”
他語氣帶著感慨：“現在國家發展了，基建牛逼，不管是高鐵還是動車，都特彆快。以前從a城去c城，坐綠皮火車都要一天一夜，坐的人骨頭都要散架了，現在高鐵，隻要六個小時就夠啦。”
司機絮絮叨叨，祝啄沒吭聲。
他握著的手機震動兩下，提示宿沿發來最新消息。
祝啄漫不經心點開，發現是兩張可愛小貓咪的表情包。一張趴在桌子上，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小心翼翼看過來，另一張可憐巴巴的，寫著三個字：對不起。
來試探了？
祝啄手指在界麵上來回劃了兩下，又見宿沿發來一條語音。
他點開聽。
宿沿聲音很小，先喊了聲：“祝啄……”語氣還算誠懇地說，“對不起。”又問，“你生氣了嗎？”
生氣了嗎？
這個問題問得好。
祝啄冷笑一聲，剛在聊天框中打了三個字“你說呢”，還沒發送出去，突然聽見藍牙耳機中，傳來一聲不是很大的呼喚：“學長！”
祝啄眯起眼睛，聲音不悅：“嘖。”
緊隨而後，是宿沿有些驚訝的聲音：“宿擇？怎麼回事？你不是回包廂陪導師嗎？怎麼過來了？”
“已經散場了。”沈宿擇語氣中帶著笑意，他的聲線和祝啄截然不同，充斥著陽光和溫暖，說，“正好可以陪學愛上書屋校。”
下一秒，耳機裡的聲音突然變小了些。
“還想找個地方親親學長。”
祝啄眸中一寒，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用力，崩出一點青筋來，冷冷說：“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