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麻倉宅。
麻倉葉王正準備出門,和撞上來的狐生星羅麵麵相覷。
狐生星羅抬起爪子揮了揮:“葉王老師,我們又見麵了。”
葉王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你不應該叫我老師,你不是已經拜師安倍大人了嗎。”
“這個啊,實際上安倍大人突然有點事,似乎已經顧不上我了,所以我又被退回來了。”狐生星羅故意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從懷裡拿出一封信,“諾,這是安倍大人給您寫的信。”
葉王接過打開,書信的內容大概是安倍晴明他對他們研究的術式突然有了新的頓悟,現在需要閉關深造,沒有空收學生,雖然很抱歉出爾反爾,但出於不想耽誤人的意願,隻好把這個剛收的徒弟退回。
或者請葉王也可以代替他教教徒弟,等他閉關出來再說。
葉王看完信後複雜地看了一眼狐生。
沒想到搞來搞去,這人還是回來了,這是什麼孽緣嗎。
“罷了,你現在我這裡學習陰陽術吧,老師的事情等安倍大人出關後再議。”
“沒問題,葉王老師。”
“不用叫我老師。”
狐生星羅眨了眨眼:“那葉王大人?”
“你要這麼叫也可以。”葉王合攏折扇,“不過先說好,我教人非常嚴格。”
“沒關係,我不怕。”狐生星羅的笑容愈發燦爛。
有見稽古之眼,他從來沒有擔心過學不會,隻有擔心學的太快會不會太驚悚的份。
而安倍之所以把他放在葉王身邊,除了不想管徒弟叫舅舅外,也有在他身邊安插眼線的意圖,或許是葛葉的保證讓安倍暫時信任了狐生,這才把他安排到葉王身邊。
在狐生星羅眼裡,事情變得更加有趣了,三大陰陽師中安倍晴明最忌憚的居然不是跟他作對的蘆屋道滿,而是立場中立的麻倉葉王。
有趣,真有趣,他好像聞到了最熟悉的陰謀的味道。
……
近來都是一個下雨天。
為了防止山路打滑,裡陶沒有帶著夜卜去山腳下的村落蹭飯,用之前儲存著的乾糧將就。
夜卜悶悶不樂地看著外麵的雨幕,懷中抱著之前裡陶給他製作的小型神社模型。
每次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抱著神社,裡陶看了一眼外麵已經持續兩天的雨,大概能明白為什麼。
此岸的人很容易遺忘彼岸的存在,這個頻率大概是如果24小時以上沒有見到夜卜,第二天那些村民就會忘記他的存在。
而對夜卜來說,也就意味著那些剛交上朋友的夥伴又一次遺忘他。
自上次知道這個事實後,夜卜努力在他們麵前尋求存在感,並且在村裡到處跑去幫忙,都是為了不要讓彆人忘記他。
被人忘記非常難受,之前親切地請他吃飯的阿姨,今天用一種疑惑陌生的眼神看他,胸口會像堵塞了一般讓人難過。
“夜卜,彆在門口坐著,來吃飯了。”
“父親大人,真的不能去村落裡嗎。”夜卜忍不住問。
裡陶搖了搖頭:“山路太滑了,不好走。”
“沒事的,我不會摔倒的!所以……”夜卜焦急地道。
“先吃飯。”裡陶點了點夜卜麵前的碗。
夜卜的話語戛然而止,悶悶地接過飯碗。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裡陶從來沒有對他生氣過,就算他調皮搗蛋也隻會用平靜的眼神看他,但夜卜就是莫名慫這位父親大人。
不過這種慫的感覺消失得很快,吃完飯後夜卜就開始生悶氣。
[○`へ’○]
“夜卜,我不希望你把感情寄托在人類身上。”吃完飯後,裡陶平靜地說道。
“誒,為什麼?”
“因為人類的壽命太短了,你和人類相處得越久,在送走他們以後就會越難過,而且這途中因為你的容貌不會發生改變,還可能會被人類當做妖怪驅逐。”
夜卜一臉茫然,對他來說隻是煩惱小夥伴又忘記了他這件事,還遠遠沒有思考那麼多問題。
“那我不應該和人類玩嗎?”
“唔……確實。”裡陶慢吞吞地打量著夜卜,經過這些天,他也差不多學會了人類社會的各種常識。
他之所以將家選擇在了這裡,而不是在人類的村落定居,就是為了不讓夜卜習慣在人類社會裡生存,保持一種若即若離的距離。
畢竟是神明,和人類牽掛太多說不定會發生不好的事,而且現在夜卜還沒有日後能夠清楚分辨善惡的成熟思維,很容易被人牽著走。
雖說如此,小孩總是會把情感寄托在彆人身上,但裡陶既不希望夜卜寄托的對象是自己,也不希望是其他易逝的人類。
……嗯?
這個時候外麵的式神突然發來某種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