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人搖頭:“我隻是真的這麼覺得。壯烈的悲曲固然是個華麗又精彩的故事,但如果是妖怪國度的故事,我覺得也不錯。”
狐生星羅靜靜地看著他:“真的嗎?”
說書人在他的目光下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從來沒有人承認過我的天賦,是你挖掘出了我的才能,承認了我的夢想,如果是為了你,我……”
“沒有這個必要,我正是欣賞你的執著,才會告訴你我的計劃的,”狐生星羅看到說書人的目光黯淡下來,話題突然一轉,“不過如果是建立妖之國的故事,聽起來確實很有趣。”
“那……”
狐生星羅搖了搖頭:“可惜這是不可能的。”
“在這片土地上,被眷顧的從始至終都隻有人類。”
彆的不說,隻要這個結界被打破,神明降臨,現在脆弱的夜之國就會瞬間消散。
準確來說,隻有三天不到的時間。
狐生星羅看向神社、佛寺的方向,他的傀儡已經布置完畢,靜靜地等待著機會的降臨。
與此同時,天滿宮內。
自從狐生星羅攻破了陰陽寮後,一路繼續橫掃,直到皇宮,但這些神職人員並沒有遭到什麼過分的對待,除了在戰鬥中受傷以及不幸死亡的人外也沒有再出現傷亡,隻是把他們軟禁在各自的神社、佛寺內,連神像什麼的都沒有砸碎,安分地像是參觀旅遊的遊客。
甚至看守的力量也很鬆散,隻有在門口的幾隻奇怪的妖怪。
在天滿宮的神官眼中,這無疑是傲慢的表現。
不過他想了想,對方也確實有資格傲慢,就算他們重振旗鼓,也能再一次把他們打敗,那群妖怪是這麼想的吧。
神官看了看在場士氣頹喪的神職人員,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也難怪,他們這些人已經不可能和那個九尾妖怪對抗了,因為在結界降臨,和神明的聯係被阻隔的那一刻,他們這些人已經心生恐懼。
就算是入門級彆的巫女、僧侶都知道,一旦在戰鬥中對妖怪產生恐懼,那麼就再也不可能戰勝那個妖怪了。
以往都是有信仰在支撐,但在結界籠罩的那一刻,在和神明失去聯係的那一刻,許多神職人員都不可遏製地產生了惶恐,然後這種惶恐給了那位魑魅魎魍之主可趁之機。
即使現在想起來,神官也不可避免感到不寒而栗,那個九尾的妖狐宛如未卜先知一般,在掃蕩各個神社和佛寺的時候,都能迅速破解他們的防禦,無論是神社還是佛寺的結界、陷阱,甚至是同歸於儘的各種術法,對方都像是已經知道般一一躲過,或者提前解決,他們的一舉一動仿佛都已經被看穿。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場的巫女、神官心中的惶恐逐漸變成了對狐生星羅的恐懼,被他抓住了機會一網打儘。
而現在,他們算是成為了妖怪的階下囚,還不知道會被如何處置……
為了安全起見,所有巫女、神官以及僧侶都集中待在大殿裡,受傷的人放置在一邊,有專門的巫女給他們療傷。
“姐姐,我們會被怎麼樣……”
大殿內時不時有低聲的私語,剛進入神社不久的小巫女害怕地抱住年長的巫女的手臂:“聽說有妖怪最喜歡吃有靈力的人的肝臟,我們會不會也會被……”
“噓,不要說了。”
“是啊,我也聽說過這個,”有巫女眼含熱淚,聲音哽咽,“聽說妖怪吃的肝臟越多就越強,所以我們才留下一條命,一定是因為妖怪想要慢慢吃,我們都會成為妖怪的食物。”
恐懼是會互相傳染的。
在少數人說開後,沉沉的陰霾壓在眾人的頭頂,尤其是他們都是有靈力的神職人員,不少人都有過被妖怪追殺的經曆,一時間悲劇的念頭占據了每個人的腦海。
眼看氣氛也來越壓抑,旁邊有僧侶在悄聲問一個眉須皆白的老人:“主持大人,我們現在要怎麼辦才好?”
主持紋絲不動端坐在蒲團上,念誦佛經,像是沒有聽到,僧人卻似乎了悟了什麼,也跟著念誦經文。
神官看著這一幕,又看了看麵露恐懼眾人,出聲道:“大家,我們一起向神明祈禱吧。”
“可是和神明的聯係已經……”
“隻要我們心念誠摯,一定能傳達給神明大人的。”神官緩聲說道,聲音裡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
在他的帶領下,巫女、其餘神官、僧侶,都開始用各自的方式祈禱,眼見恐懼的氛圍終於沒有繼續擴散,神官鬆了口氣。
實際上能不能行,他也沒有把握,但是至少不能讓士氣繼續低迷下去。
畏懼會轉化成為妖怪的力量,如果連他們都畏懼了,就等於身心都向妖怪認輸了。
神官看向供奉的神像,同樣也低聲祈禱起來。
神明大人,如果您聽得到的話,請不要拋棄您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