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2 / 2)

蘇以寧被她吵得有些頭痛,加上被這位吵得被迫醒覺的怒意,她揮了揮手,淡淡道:“張嬤嬤,褚玉院是沒規矩了麼?”

話中毫不收斂的怒意讓張嬤嬤愣了愣,渾濁的眼珠子轉了一圈,悄悄打量起自己這位主子。

蘇以寧往常在府中就不受父兄待見,隻有張嬤嬤與她站在她這邊與她同仇敵愾,所以蘇以寧是待她最好的,向來不會如此冷淡,可不知近日怎麼的,蘇以寧越發不親近她了。

“老奴是擔心您啊,老奴真的是有要事才會這樣的。”張嬤嬤一時間吃不準蘇以寧的性子,也不再大喊大叫,隻試探性的小聲地抹著眼淚道:“老奴可有日子沒見到您了,門口的小賤皮子居然不讓我見您,還說是得了您的吩咐才攔我......”

“嗯,是我吩咐的。”蘇以寧打斷她,道:

“我午憩時向來不喜人打擾,嬤嬤忘了麼?”

蘇以寧半倚靠在藤椅上,身上還穿著一身素色紗裙,裙擺至腳踝處,她微微縮在紗裙中,裙擺下隻露出幾個白嫩滾圓的腳趾,她指尖繞著烏發,漫不經心道:

“還有啊,我聽說倚月菀的王嬤嬤似乎因為口角不乾淨,觸了哪位老神仙的名頭,暴斃身亡了。”

她微笑著,可說出的話卻如彎刀覆雪。

“煩請張嬤嬤嘴巴放乾淨些,明白嗎?”

張嬤嬤垂著頭,額間流下一滴冷汗。蘇以寧在她心中一直是個好哄的小丫頭,三言兩語便能哄的她圍著自己轉,卻不知何時那個小丫頭甚至還能以一種上位者的姿態來審視她。

思及至此,她看向了站在蘇以寧身側的秋兒,那是往日她站的位置,不知何時竟被這不聲不響的丫頭占了去!

頓時,張嬤嬤對蘇以寧今日的變化了然於心,她抽噎著:“二小姐何時對我如此生分了?是不是這個丫頭片子對您說了什麼,讓您偏心她去!”

“關秋兒何事?”蘇以寧蹙起眉頭,重新打量起這個老仆。

張嬤嬤確實是她曾經最偏信的人,她也給足了張嬤嬤的體麵,褚玉院的人除了她便是張嬤嬤最大。

可自從這次醒來後蘇以寧就隱隱生出幾分厭煩,那些虛偽浮誇的奉承她也嫌聒噪。更何況,她的心中始終存著個疑點......

前世在裴府時,她每每挨婆母訓誡,林菀定會在半個時辰內趕來,或是添柴加火,或是來譏諷她幾句。

每次都來的這樣巧,這樣準時。

除非林菀有通天的本事,否則隻能是她院中早就有了林菀的人。

前世隨她一起待在裴府的張嬤嬤自然有逃不掉的嫌疑,且嫌疑最重。

“不要攀扯旁人,講你的正事。”

蘇以寧的態度完全是站在秋兒這邊,張嬤嬤隻能暗自剜了秋兒一眼,隨後道:“奴婢方才在門口遇見個熟人,您猜怎麼著——”

“奴婢看到裴公子了!”

她邊說邊觀察著蘇以寧的神情,可惜蘇以寧臉上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什麼看不出來。

“若隻有裴公子便罷了,可奴婢還見著了表小姐!他倆在西南口的角門處說了好一會話,言談舉止看起來甚是親密呢!”

“孤男寡女去到那種偏僻的地方定是有問題......所以奴婢就在旁邊多等了一會,果不其然,那裴大人臨走時,奴婢似乎看見表小姐輕輕抱了裴大人一下,裴大人也沒有閃躲!”

蘇以寧“哦”了一聲,她腔調拉的老長,搖著手中的團扇,不疾不徐道:“嬤嬤可看清初了?會不會是認錯了人......”

“不會,不會!老奴還不至於老眼昏花到連裴公子都不記得,老奴看的真真的呀!”

蘇以寧認同般點點頭:“既如此,為著小表妹的清譽著想,此時應當稟報父親才是。”

張嬤嬤卻仿佛猶豫起來,駁道:“這......這也是些沒證據的事,大人向來偏心表小姐,不一定信呐。”

“誰說沒有證據?嬤嬤你不就是最好的人證麼。”蘇以寧似笑非笑,點了點跪坐在地上的張嬤嬤。

這一下可讓張嬤嬤慌了神,此事攤到蘇護那,蘇以寧再將她供出來,那麼無論真假,她一個婆子還有什麼活路?

假,她會被活活打死。真,蘇護也會為了林菀著想,叫她這輩子開不了口。

“不不不,奴婢興許是記錯了,沒有抱在一起,隻是聊了會天!”張嬤嬤勉強笑著,背後已是冷汗涔涔:“小姐,老奴我也是怕您被蒙在鼓裡才冒死給您遞消息,您不能不管我啊!”

“嬤嬤這話可就叫人啼笑皆非了。”蘇以寧緩緩坐起,素淨的手搭在嬤嬤的肩上,道:“如此前後矛盾的話,你不會是得了誰的授意,故意到我這說來惡心我的吧?”

換了前世以她對張嬤嬤的看中和裴含的愛慕,說不準真會氣的發瘋,不管不顧去林菀那大鬨一場。

嬤嬤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慌張,她想張口辯解,蘇以寧卻突然轉了模樣。

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似是撫慰,又以團扇掩麵,方才的肅穆與銳氣統統消失不見,溫和地笑道:“我與嬤嬤說玩笑話呢,嬤嬤彆緊張呀。”

張嬤嬤隻能乾巴巴笑了兩聲,隨後清列的聲音從她頭頂響起,一支梨花狀的白玉步搖也放入她的手心。

“此事我曉得了,嬤嬤心中也是疼我才來同我說的,我會記得嬤嬤待我的好。”

這下到讓張嬤嬤有些受寵若驚,她感恩戴德的接過步搖,又說了好一通奉承的話,今日她總覺得這位小主怪嚇人的,連多餘的話都沒敢說,得了好處靜悄悄地走了。

褚玉院這才恢複了平靜,蘇以寧搖著團扇,似笑非笑地看著那背影離去。

“那支梨花步搖您不是很喜歡嗎?連戴著好幾日了,怎麼就賞給她了呀......”秋兒嘟著嘴,平心而論她是不喜歡張嬤嬤這個人的,旁的她不好多說,但今日憑著幾句狗屁不通的話居然也好意思收小姐的賞,秋兒不禁有些忿忿不平。

蘇以寧倒不甚在意,“傻秋兒,放長線才能釣大魚呀。”

她不知那內奸是用什麼方法與林菀勾搭上的,又是何時勾搭上的,但她可以試上一試。

張嬤嬤,就是她放下的第一個餌。

......

褚玉院的日子就這麼風平浪靜的過著,林菀鬨了兩日後發現蘇禹不搭理他,蘇護也沒有妥協後便不再鬨了,整個蘇府也不向前幾日烏煙瘴氣。

雖然無論蘇府其他處是否波濤洶湧、烏煙瘴氣,任他們鬨得多瘋,都不會波及到蘇以寧的這一方小天地,這也算是關禁閉以來為數不多的好處,隔絕了自己的同時,也隔絕了外界的爭吵。

直到被關禁閉的第六日,蘇以寧讓秋兒送了些東西去南街。

她的原話是這麼說的:“取了衣服後,將我書案上備的一些筆墨紙硯都帶給他,還有那批新書,你一並找齊帶過去。”

秋兒得了令第一時間就進來翻找,奈何蘇以寧的桌上有些亂,兩套相差無幾的筆墨紙硯擱置在一起,秋兒皺著眉,分不清哪套是蘇以寧自己的,哪套是給那個小倌的。

所幸她挑了看起來較新的一套,又在屜中取了新書一並帶走。

就在拿起那摞書卷時,屜中最底下卻露出一卷畫紙,秋兒瞧著有些眼熟,隨後她想起了什麼似的,有些激動的拿出那副畫。

畫卷緩緩展開,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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