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顯:“也一個人嗎?”
蘇喬:“嗯,也一個人。”
蘇喬沒什麼傷心的,她已經習慣了。
沒有人愛她,但是她自己會愛自己。
秦顯還想說什麼,蘇喬打斷他,“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蘇喬顯然不想談這個話題,秦顯點了點頭,低頭吃飯。
兩個人麵對麵坐著,低著頭,安靜地吃著飯。
蘇喬已經很久沒有和人這樣坐著吃飯了,上班的時候經常到飯點還在外麵送快遞,空下來就隨便找個小店吃碗炒飯或者吃碗麵,再忙一點就隨便買個麵包就解決了。
晚上回家也是一個人吃飯。
蘇喬又仔細想了想,真的很久沒有人陪她吃過飯了。
她抬頭看著坐在對麵認真吃飯的秦顯,情不自禁地彎起了唇角。
她覺得這樣真好,好到她有點舍不得放手了。
秦顯是真的很喜歡蘇喬做的飯,他吃得很乾淨,一點也沒有浪費。
蘇喬看著空空的碗,笑著說:“你真給我麵子。“
秦顯道:“很好吃。”
蘇喬想說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常做給你吃,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覺得自己這樣不對,理智的做法是應該和秦顯保持距離。
她不能放任自己沉淪在裡麵,她會痛苦。
於是她笑了笑,說:“吃飽就回去吧,很晚了。”
秦顯站起來收拾碗筷,“我去洗碗。”
兩個碗兩雙筷子一個碟子,他收起來就往廚房走。
蘇喬看著他背影,半晌,她喊道:“你會洗碗嗎?”
秦顯沒應她,回應她的是嘩啦啦的水聲。
水開得很大,蘇喬莫名聽出鬥氣的意思。她輕輕笑了笑,從椅子上站起來,往沙發前走去。
秦顯從來沒進過廚房,沒做過飯沒洗過碗,以至於兩個碗兩雙筷子他竟然也洗了二十分鐘。
出來的時候,蘇喬坐在沙發上抽煙,笑話他,“秦少爺,兩個碗洗了二十分鐘,你真厲害。”
秦顯:“……”
蘇喬往旁邊挪了挪,給秦顯讓出個位置來。
秦顯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
“抽煙自己拿。”蘇喬下巴點了下茶幾上的煙盒。
秦顯沒拿,說:“我走了。”
蘇喬微怔,她望著窗外,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你要是……”
“走吧,很晚了。”
秦顯想說,你要是一個人覺得孤獨,可以給他打電話。
但是他話沒有出口,蘇喬已經先開口了。
秦顯愣了幾秒,隨後點點頭,“好。”
他往茶幾上看了一眼,蘇喬的手機放在那兒。他沒有遲疑,伸手就將手機拿了過來。
蘇喬側頭,好奇地看他。
秦顯把他的手機號碼輸在蘇喬的手機裡,說:“這是我電話,有事可以打給我。”
他把號碼輸好了,用蘇喬的手機給他自己撥了一個,通了就掛斷。
搞定了手機號,他將手機放到蘇喬手上。
他看著她,眸色漆黑,半晌,才說:“我走了。”
蘇喬將手機握住,嗯了一聲。她低著頭,沒看秦顯,“注意安全。”
秦顯看她一眼,沒再說什麼。他站起來,徑直往外走了。
蘇喬沒去送他,她坐在沙發上,聽著秦顯離開的腳步聲,聽見他開門的聲音,聽見他關門的聲音。
她歎了口氣,將煙頭摁滅了,起身,往臥室走去。
她應該不會找秦顯了。
她想。
……
蘇喬以為自己不會再和秦顯見麵,卻不知道她和他的緣分這時候才正式開始。
那是除夕夜,蘇喬住的地方又讓人給砸了,門鎖都被砸壞了,門口牆壁又全被潑了雞血。
蘇喬那天在外麵閒逛,突然接到房東的電話,房東在電話裡什麼也沒說,隻是很憤怒地吼了一句,“你趕緊回來!”
回到家,蘇喬被家門口的狼藉驚到了。
但是,她來不及思考什麼,因為房東大嬸正憤怒地瞪著她。
蘇喬真不知如何是好,她乾乾笑笑,說:“李姐,新年好啊。”
房東狠狠瞪著她。
蘇喬已經發現了,程峰那夥兒倒也不會真的對她做什麼,但就是要讓她不得安生。
二零零七年,除夕夜,蘇喬被房東趕出了家門。
蘇喬拖著行李箱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
寒風呼嘯,她凍得不行,抬手攏了攏大衣領口。
大過年的,闔家團圓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在家裡吃年飯看春晚打麻將,街上連人影子都瞧不見幾個。
蘇喬拖著行李在街上走,她覺得自己今晚實在是有點悲慘。
她越想越氣,一口氣憋在胸口蹭蹭地冒著火。
“等老子發達了,買他十棟八棟房子,天天換著地兒住!”蘇喬氣得一腳踢到自己的箱子上,狠狠罵了句,“媽的!”
秦顯接到蘇喬電話的時候,他正和梁逸他們在外麵吃飯。
爸媽回老家還沒回來,他隻好去姑媽家裡過年。
蘇喬電話打來的時候,他有些詫異。
自從那天從蘇喬家裡離開,他們就沒有聯係了。
她突然打電話來,他有些驚訝,心底深處似乎還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
他拿著手機去外麵,”喂?蘇喬?”
蘇喬聲音悶悶地傳來,“秦顯,你收留我兩天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