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顯點頭,說:“最後一學期,學校抓得緊。”
“還有半學期就畢業了,挺好的。”蘇喬低著頭疊衣服,將衣服整齊地放進行李箱。
秦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靜默了片刻,開口,“我想說的是,到時候我們可以在學校見麵。”
想到秦顯他們那戒備森嚴的學校,蘇喬歎了口氣,“你們學校又不能隨便進來,我上次給蘇揚送錢去,還要在保衛室登記呢。”
秦顯道:“我可以出來。”
蘇喬疊衣服的動作頓了頓,她抬起頭,衝秦顯笑,問:“秦顯,你是不是特喜歡我啊?”
喜歡到想天天和她見麵。
秦顯沒答她,但是看她的眼神似乎很無語。
蘇喬眼睛彎了下,說:“我知道。”
秦顯挑眉,看著她,“知道什麼?”
蘇喬:“你特喜歡我。”
秦顯:“……”
蘇喬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催秦顯去複習。
他已經陪她玩了大半天了。
秦顯道:“不急這會兒。”
蘇喬將針織衫卷成條狀,塞到行李箱的側麵。
片刻,她忽然抬頭,問秦顯,“我會不會耽誤你學習?”
秦顯不客氣地回她,“想多了。”
蘇喬看著秦顯,他麵色平淡,沒什麼表情。
但是她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驕傲的意思,就像學習對他而言完全是小事一樁。
蘇喬心底對秦顯突然生出些崇拜來。
她笑了笑,“那就好。”
不耽誤他學習就好,否則她會內疚。
已經下午四點多了,她收拾著東西問床上坐著的秦顯,“晚上想吃什麼?”
秦顯默了幾秒,說:“魚。”
蘇喬一愣,抬頭,“家裡沒魚。”
上次買了一冰箱菜,唯獨沒有買魚。畢竟魚這種東西要買新鮮的才好吃。
秦顯看著她,說:“那就去買。”
秦顯是個典型的行動派,行李收拾到一半,蘇喬被他拉去超市買魚。
超市裡的生鮮區有現殺的魚,秦顯要吃清蒸的,蘇喬給他買了一條鱸魚。
清蒸魚需要大蔥,然而當蘇喬準備把大蔥放到秦顯拎著的購物籃時,秦顯很嫌棄地將大蔥拿走,重新放回菜櫃上。
蘇喬回頭,眯著眼看他。
秦顯一本正經地說:“不喜歡。”
蘇喬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搖頭歎氣,“你這挑食的程度,以後誰嫁給你,一日三餐可難伺候了。”
一邊說,一邊低頭在菜櫃上尋找有沒有什麼可以替代的東西。
秦顯的聲音平靜地傳來,“那以後就辛苦你了。”
蘇喬身體一僵,猛然抬頭。
秦顯和她對視一眼,目光平靜,似乎沒有覺得自己剛剛說了句什麼不合適的話,反而問她:“怎麼了?”
蘇喬心跳如鼓,愣怔地看著她,她想說點什麼,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來。
秦顯自然地拉住她手,說:“走吧,回家。”
……
蘇喬一整晚都在想秦顯在超市說的那句話。
秦顯回臥室學習去了,她坐在門口走廊的台階上。
外麵沒有下雪,但是吹著風。
她將羽絨服領口攏緊些,風灌不進脖子,瞬間就沒那麼冷了。
事實上,她覺得這兩天過得像做夢一樣,極不真實。
所有的一切都不真實。
高興不真實、幸福不真實、溫暖不真實、愛也不真實,秦顯剛剛那句話…更不真實。
對她而言,似乎隻有孤獨和冰冷才是最真實的。
但是這種不真實的感覺讓她沉溺,真希望永不醒來。
……
秦顯在樓上複習,九點半的時候,忽然聽見樓下傳來亂彈鋼琴的聲音。
是那種手指在琴鍵上不停亂按發出的噪音。
他怔了片刻,放下筆下樓。
偌大的客廳,落地窗前擺著一架古典的三角鋼琴。
蘇喬此刻正坐在凳子上,胡亂地按著琴鍵。
她低著頭,連秦顯下來都沒有發現。
魔音穿耳,秦顯看著蘇喬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在彈琴,忍不住笑。
他走過去,還沒出聲,蘇喬已經先抬起頭來。
蘇喬看著他,頓了幾秒,說:“吵到你了?”
秦顯雙手抄兜裡,倚著鋼琴站著,他看著蘇喬笑,說:“我倒是沒關係,就是大晚上發出這種噪音,我怕鄰居投訴你。”
蘇喬道:“投訴也是投訴你,反正我後天就搬走了。”
她又低下頭,看著鋼琴上的黑白琴鍵。
秦顯就倚在旁邊,看著她。
蘇喬手指又嘗試著在琴鍵上按了兩下,過了會兒,似想到什麼,抬頭問秦顯,“你會彈嗎?”
秦顯點頭,手臂在琴架上撐了一下,站直身體。
他繞到蘇喬身後坐下。
兩個人同坐一張凳子。
蘇喬下意識往前挪了挪,秦顯往前坐。
兩個人挨得很近,蘇喬清楚地感覺到秦顯的大腿根貼在她臀部,她僵直了身體,連表情都繃緊了。
秦顯坐在她身後,雙臂繞過她身體兩側,她縮著肩膀坐在秦顯雙臂之間。
秦顯修長的手指在優雅地按著琴鍵,客廳裡響起悠揚的鋼琴聲。
蘇喬第一次發現秦顯的手指這麼好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
她盯著秦顯的手指出神。
他的手指像有魔法似的,能彈出美妙的樂曲。
對秦顯的崇拜又多了一樣。
琴聲停下的時候,蘇喬也回過神,回頭看秦顯,“你好厲害。”
秦顯挑了下眉,笑了笑。
蘇喬也輕輕笑了,然後親了他一下。
秦顯眸色一深,低頭要吻下來。
陡然間,門外傳來一道優雅的女聲,“阿顯今晚興致還挺高,這麼晚居然還在彈琴。”
蘇喬和秦顯都聽見了,兩個人皆是一愣。
蘇喬緊張得睜大了眼睛,壓著聲音,“是誰?”
秦顯看著她,說:“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