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
秦王慢慢站了起來,視線恭敬地微垂著。
“一彆多年,秦王叔風采更勝當年啊。”景宣帝朗笑出聲。
上一次見麵還是先帝駕崩,彼時失去庇護的景宣帝正惶惶不安,哪有心思關注秦王這個‘情敵’,隻記得模樣生得極好。
如今再看,當真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
都說女子愛俏,景宣帝有點酸,意味深長地看了皇後一眼。
謝重華訝然回望,似乎在詢問怎麼了。
景宣帝忽然間就暢快了。
“不及聖上多矣。”秦王語帶三分笑,因要回話,便微微抬了下眉眼,就見景宣帝的手搭在謝重華的腰間,呼吸滯了滯。
“王叔過謙了,來人啊,賜座。”大有要好好嘮家常的架勢。
也的確如此,景宣帝笑語盈盈地寒暄,說著說著狀似忽然想起來,“說來,皇後也在滄州住了好些年。”
謝重華差點氣笑了,她聲音平平地回道:“幼時隨祖母在那兒住了八年,因祖母和先太妃是故交,倒是認得王爺的。”
不防她直接說了出來,這種事就這樣,皇後要是遮遮掩掩吞吞吐吐,景宣帝必要生氣。皇後大大方方坦坦蕩蕩,就輪到景宣帝尷尬了,頗有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窘迫。
景宣帝瞅了皇後一眼,見她模樣冷冷的,心就虛了:“那倒是巧了。”
被謝重華將了軍,景宣帝就不好再繼續試探了,三言兩語打發了秦王,然後瞥了一眼李德海。
李德海乖覺地帶著宮人退下。
一人走,謝重華就站了起來。
皇帝趕緊拉住她,涎著笑臉問:“這是怎麼了,掛了個臉,都能掛油壺了。”
謝重華推開景宣帝伸過來的手,徑直道:“陛下怕是聽人說了我和秦王一些有的沒有,所以特意試探我來著。”
東風壓倒西風,她不虛,景宣帝就虛了。
“沒有的事,朕自是相信你的。”
“好糊弄我,我在這,就這麼巧秦王就來了,陛下是拿我當三歲小兒哄。”
“巧了,就是巧了嘛。”景宣帝倔強地維持最後的窗戶紙。
謝重華卻捅破了:“陛下不就是懷疑我對秦王餘情未了麼。”
她說了,她竟然真的說了。
景宣帝有些意外又有些好奇,想知道她接下去怎麼說。
眼見景宣帝耳朵都豎起來,謝重華心下冷笑,麵上卻紅了眼圈,眼淚將落未落。
景宣帝心裡一疼,就要替她拭淚,又被謝重華躲了過去,皇帝訕訕的舉著手。
謝重華扭過臉不看景宣帝,彷佛是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落淚,實則怕不小心讓她看出異樣。
“我們家和秦王府就在一條街上,祖母和老王妃常約著一塊打牌聽戲,兩府裡頭都沒有同齡人,難得遇上了一樣大,我和秦王就時常一塊玩。
那時候年紀小,我又性子野,愛穿個男裝出門玩鬨,假小子似的,也沒那麼多講究,就經常一起玩鬨。後來長大了,意識到男女有彆,就慢慢疏遠了。”
拋去私情,這都是事實,景宣帝查得到,她沒必要說謊。
“怎麼就疏遠了,男未婚女未嫁。”景宣帝半開玩笑地問。當年先帝也告訴過他這一點,當時他想著是不是先帝向謝家透了口風,所以謝家棒打鴛鴦了。
謝重華瞥一眼景宣帝。
景宣帝略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三哥娶了三嫂,家裡要是再和秦王府聯姻,烈火烹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