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湘秀救的是個人販子?
那個人販子也不是牧民, 就一老混混,拐了人孩子準備帶回家再販賣的時候,孩子半路差點跑掉, 就是因為她救了那個人販子,這孩子給個老混混多打了一個月?
“馮主任,您在寫這篇稿子之前有實地調查過嗎,您還說牧民給您寫了感謝信呢,哪我問您, 信呢?”祁大力先跳了起來, 高聲的就喊了起來。
高占國看看左右, 直接把拳頭揮起來了:“馮明遜同誌這個樣子,不說場長了,就做主任都不行,這太過分了。”
一時間, 所有的男知青們, 有的在跺腳,有的在拍椅背子, 還有的在嗷嗷怪叫。
直到記分員上台,喊了好幾遍, 大家才安靜下來。
當然, 蘇湘秀已經哭成個小淚人兒了,直接跪在台上對著小穆鐵說對不起,說自己當時完全不知道是這麼個情況。
當然了, 誰要知道在拐賣兒童的情況下不但不報案, 還會救一個人販子啊, 是不是?
現場一片嘩然,女知青們全對著台上指指戳戳, 記分員喊了好幾遍的安靜,還有男知青在後麵踢凳子,打口哨,嗷嗷怪叫。
不過就在這時,穆鐵當著大家的麵,掙開蘇湘秀跑下台,直接跑到蘇湘玉的麵前,先敬了個禮,再鞠了個躬,然後就喊了一聲:“蘇阿姨,結婚快樂喲!”
這下可好,所有的知青們於一瞬間又安靜了。
就連蘇湘玉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呢,葉向東背著一個大布袋子已經走進來了。
要蘇湘玉記得沒錯,上次去領證的時候,他稱了將近六十斤的糖,當時她還想說,這家夥估計是一輩子沒吃糖,饞糖饞瘋了。
而現在,他居然背著半袋子糖就走進來了。
“我工作忙,蘇大姐也沒把咱們的結婚發回事兒,我估計在農場的知青麵前,你也沒說過咱們結婚的事兒吧,是不是還是有點介意,怕馮明遜聽見了會不高興,所以不敢說?”葉向東笑嘻嘻的說。
要說不吃驚那是假的,將近一周的時間了,他雖然沒來,但是蘇湘玉也曾假設過,萬一那家夥是假騙婚,真結婚呢?
要真是那樣,他下回來,會怎麼來,會跟她怎麼解釋這件事情,又怎麼解釋自己的意圖。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背著自己扯證那天稱的六十斤糖,就跑到農場來宣布自己結婚這件事情了。
而且,還帶著他的乾兒子小穆鐵。
“你不是說好的假結婚,扯了證,等你爸死了咱就扯離婚證的?”蘇湘玉說。
葉向東笑的開心著呢:“那不昨天才來個電報,我後媽說我爸不止身體好,現在還能下樓遛彎兒跟老爺爺們下棋了,醫生都說他再活三十年沒任何問題。”
這是韓慎的大外甥,俗話說的好,女像姑,兒像舅,他長的,就特彆像韓慎。
第一世嫁給韓慎,被那家夥騙光了所有,這輩子,她居然又給韓慎的大外甥給騙啦?
要說不生氣,那是假的,蘇湘玉在一瞬間,甚至有抓花葉向東臉的衝動。
第一世被他舅舅韓慎卷走所有的那種屈辱感,被被叛後,她看著對方在那兒冷冷的笑,卻又無法跟他溝通,甚至於,她不想跟他再多說一句話,那怕是連他的臉,都不想有一刻看到的那種鄙夷,厭惡和憎惡感在一瞬間襲來,叫蘇湘玉恨不能打爆葉向東的狗頭。
但葉向東還在笑,他鼻梁很挺,也是奇怪,在邊城這種地方,皮膚居然保持的比她用了很多化妝品的還要光滑,笑的就跟個孩子似的。
“求你了,給我點兒麵子,你沒看我喜糖都背來了?”葉向東笑著說。
好吧,幾乎是在一瞬間,蘇湘玉就決定自己該怎麼做了。
接過糖袋子,她大大方方的回頭,笑著對大家說:“我這兒有個喜訊要跟大家公開,那就是,我和葉向東同誌在相互覺得對方還不錯之後,扯了證,已經結婚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葉向東的合法配偶,他也是我的合法丈夫了。”
知青們有一瞬間的訝然,畢竟葉向東他們並不認識。
而蘇湘玉,跟馮明遜分手也還沒多久,在大家想來,她應該要回城的,但是誰能想到,她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跟人結婚啦?
不過朱小潔和餘微微幾個頓時就笑開了,就說嘛,化工廠的工程師,一天工作那麼忙,要不是有所求,咋可能天天晚上跟著她們一起,風裡雨裡的,跑到各分場去搞演出?
於是乎,蘇湘秀所有的風頭,幾乎是在一瞬間就給蘇湘玉搶的光光的了。
在邊城結婚的知青可不多,而結了婚,就意味著她的戶口將永遠從邊城遷不走,也永遠回不了城。
敢結婚的人是勇士,也是勇於麵對生活的人。
甚至可以說,是真正被上山下鄉的政策所感召的人,這種精神境界一般人是達不到的。
就好像英雄,大家都敬重,但是真正站在那個立場上,大家都做不到一樣。
【恭喜宿主,您的好感值已經爆表啦,現在又有整整五千金幣的獎勵了喲。】係統說。
蘇湘玉扯了扯唇:“全給我買成手足暖暖霜,我得讓我的姐妹們從此不生凍瘡。”
大家雖然沒啥東西,但一人抓上幾顆糖,就得握著蘇湘玉的手說聲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下一代繼續為了邊城,為了祖國而奮鬥。
關係好一點的,當然還得握著蘇湘玉的手,仔細問問葉向東是從哪兒來的,家裡是個啥情況,家裡幾口人,收入怎麼樣,倆人結婚之後她還要不要再呆在農場之類的話。
馮明遜有多震驚,難堪,才沒人管呢。
蘇湘秀的臉有多疼,又有多無地自容,誰在乎呢?
大家隻知道她救了個人販子,而那人販子還差點沒把個孩子給打死。
反而是人家蘇湘玉,說留在邊城就留在邊城,說結婚就結婚,大大方方,還給大家發喜糖,試問,這時候大家心裡的場長是誰,男知青們估計都想振臂高呼蘇湘玉三個字。
回去的路上,馮月巴一直笑的合不攏嘴,於磊也笑的合不攏嘴。
馮小滿好奇的看著跟在葉向東身後的小男孩,忙裡偷閒,不住的往自己嘴裡送著葉向東送給她的大白兔奶糖。
間或看穆鐵一眼,穆鐵就得瞪她一眼。
再看一眼,穆鐵直接拎起自己的小拳頭,嘴裡念念叨叨:“離遠點,你個小胖墩兒。”
要問誰最開心,幾個人當中,居然是馮月巴,她笑的連嘴都合不攏。
真是沒想到蘇湘玉能說結婚就結婚,還給自己找這麼好一對象,那簡直叫個揚眉吐氣。
“今天晚上,要不孩子們跟我住,你們兩口子去住宿舍?”她邊說,邊側眼打量著葉向東,哎喲喂,真帥氣。
甭看她已經二十七八了,但其實她到現在連對象都沒處過。
隻知道結了婚的夫妻就該睡在一塊兒,但真正睡在一塊兒乾啥,她也不知道,就覺得又害羞,又好玩。
蘇湘玉瞪著葉向東呢,葉向東連忙說:“就不了,我們晚上還是回家住,就在你們這兒略坐坐就行了。”
“那你們等著,我那兒還有紅薯呢,我給你們烤紅薯去。”馮月巴回頭再看葉向東一眼,高高的個頭,軍綠色的大衣乾乾淨淨,一看就是個當兵的,真是又帥氣又體麵。
“進來啊哥,你們還愣著乾啥?”於磊說。
彆人大概看不出來,但葉向東看得出來,蘇湘玉現在正是生氣的時候。
把穆鐵拍給於磊,他低聲說:“帶著吃紅薯去,我一會兒來找他。”
於是,倆人轉身進了熱乎乎的屋子。
這屋子葉向東沒是沒來過,但是不論哪一回來,心沒有像今天一樣跳的厲害過。
他居然有一種,小時候給老師的咖啡裡放碳酸銅,然後被老師抓包後,帶到教導主任麵前,要進行全校批評時的忐忑和緊張感。
“你這意思,咱倆結婚是真結婚?”蘇湘玉說。
葉向東搓了搓雙手:“結婚這麼大的事兒,怎麼能有假的?”
“你後媽是馮明豔,你沒跟我提過吧,你有個舅舅叫韓慎,你也沒跟我提過吧?”蘇湘玉也不打馬虎眼兒,開門見山就問。
才撒謊,就給人一下子戳穿了?
蘇湘玉還以為葉向東會害怕呢,沒想到他鎮定著呢:“老爺子我已經不認了,至於馮明豔,那是我小媽,但爹我都認了,怎麼可能還認馮明豔那個小媽?不過,我幺舅一直在首都,你小時候在申城,你怎麼會認識我幺舅?”
我上輩子還給你當過舅媽呢,蘇湘玉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