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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你湊五殿下那麼近說了什麼啊,我看五殿下臉色一下就變了!”
江華將熱好的銀耳羹擱在閉目養神的江越麵前,一臉好奇地問。
江越睜眼,端起瓷碗,淺舀一勺湯水緩緩飲下,寡淡且略呈苦澀的滋味在舌尖上瞬時綻放。他微皺了皺眉,瞥江華一眼:“你義父讓你盯著我,你倒挺直白。”
未曾想江華直搖頭:“義父說,老爺如今事事有自己的主意,他老了,管不動也不想管,所以沒讓我夾兩頭做眼線,隻是讓我注意著老爺彆太過火。”
“既如此,你問來何用?”江越道。
江華嘿嘿一笑,努嘴:“八卦一下嘛。畢竟您搶鑰匙不就是為那封信和那柄弓嘛,現在信也被您親手撕了,弓也斷了,您又說不當五殿下與九年前是同一人,我還以為您就此放下了呢。”
這麼多年,他親姐姐那銀耳羹的味道還是如舊難以評價,江越飲罷一勺後著實下不去嘴喝第二口,將碗推向江華,平淡道:“人惟求舊,物惟求新,若是能如此輕易說放下就放下,這世間又哪裡會有這麼多癡男怨女?”
除認字外基本不看書的江華聽得雲裡霧裡,茫然道:“所以老爺您的意思是您其實還沒放下?可是五殿下看樣子已經把您……放下了,您一番癡心,萬一到頭來了無回音……”
“放心,”江越回憶著溫兼剛才被點破後僵硬的臉色,揚唇,但笑意未及眼底,輕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既能愛上我一次,我便能讓他愛上我第二次。”
江華哦了聲,沒繼續接腔。他直覺他家老爺口中的第二次,與他所想中普普通通的第二次完全不同,不像是喜愛,更像是打擊報複。
轉念又想到那夜江越直接將刀架脖子上的瘋魔行徑,江華覺著自己最好還是緊緊閉上嘴巴,千萬彆妄圖左右江越,萬一他家老爺一時想不開出了岔子,他十條命都不夠他義父砍的。
於是岔開話題道:“老爺,這銀耳羹你不喝了嗎?天冷,再不喝就又涼了。”
江華心裡那點幾近透明的小九九,江越一眼便已看穿,不過他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沒必要去和一名尚且無憂無慮的小仆從商榷,順勢轉題道:“我不餓,反倒是你處處奔波累了一天,就送給你喝吧。”
江華瞬間瞪大雙眼,當即義正辭嚴地拒絕:“不行不行,那是王妃做給老爺您的,我怎麼能喝!”
他家大小姐什麼手藝他還能不知道嘛!以前偷溜著去看老爺時被做毀的吃食你以為進了誰的肚子?
“你我主仆多年,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江越看著江華驚恐的表情,起了壞心眼,雙眸微眯,“王妃之賞是為福賜,怎能我一人獨享而遺忘你呢?喝吧喝吧,好沾沾福氣。”
江華欲哭無淚:“老爺,能不喝嗎?”
江越挑眉,果斷為人戴上高帽:“不能,難不成你不願意與我禍福與共?”
江華:“……我喝,我喝還不行嘛!”
語罷,在江越堪稱“慈愛”的鼓勵目光中,用視死如歸的決心端起溫熱的羹碗,一鼓作氣儘數灌進肚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