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彆的,他的星球儀是所有獲勝作品中體積最大的,圓滾滾的形狀也很顯眼。
然後他就看見了偷換他作品的貝莎·伊利斯小姐。
丘禾一般不願將人往壞處想,來的路上他還在琢磨,會不會是主辦方弄錯了,貝莎小姐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的作品被換了。
但現在,他完全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外表美麗又迷人的貝莎小姐正麵不改色心不跳的拿著話筒,對場下觀眾介紹星球儀的創作曆程。
當然是瞎編的。
但不妨礙她說得繪聲繪色,有模有樣。
“我們每個人心裡都要裝著這顆星球,藍藍星是我們的家,帝國是我們的仰仗。”
她轉動星球儀,現場的數塊光幕立即給了她大特寫:“支持王室,支持君主和太子殿下是我們每個藍藍星公民義不容辭的責任。”
台下響起掌聲,貝莎在台上不斷地說謝謝,雙目也閃出淚花。
這是她人生巔峰的起始點,等她成為太子妃後,將會經常以這種高高在上的角度俯視百姓,她得早點習慣這樣的場合。
貝莎正陶醉著,忽然聽見一道極不和諧的聲音。
“——這作品是你的嗎?貝莎小姐,請問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聲音清清亮亮的,貝莎站在台上,一下子並沒有辦法從萬人中找出是誰發出的聲音。
然後,她就看見一名青年從人群中冒出來,似乎是一個很高個子的人在下麵托著他。
丘禾有備而來,帶著擴音器,可惜身高不占優勢,聲音是發出來了,對方卻看不見他。
他踮起腳,幾乎隻有一秒的時間,就被外星青年抱起來,扛在肩上。
丘禾坐在蘭沂的右肩上,慌亂地低頭看了一眼,對方回以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用手臂扣住他的腰,還掂了掂,輕輕鬆鬆的。
蘭沂長腿邁開,扛著丘禾往台前走,十分高調,十分囂張。
丘禾還真沒見過他家藍崽氣場全開是這個樣子的。
大概也就是這股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氣勢,硬生生將人群逼開了一條道,蘭沂不費什麼力氣,就將小天使扛到了台前。
丘禾隻慌了一瞬,很快鎮定下來。
現在可不是害羞的時候,他得儘快把事情說清楚。
一來引起評審官的注意,二來也是現場人多,隻有引發輿論熱潮,才有重新調查的可能性。
“貝莎小姐,星球儀是我在一周前做出來的,你偷換了我的作品,才得以站在這裡。”丘禾鉚足精神和貝莎對峙。
他吐字清晰,語調鏗鏘有力,每個字都像是直接砸在現場。
皇宮廣場上瞬間像是一鍋熱油裡滴進了一滴水,劈劈啪啪地炸開了。
公眾受媒體導向影響,節奏帶的厲害,更何況貝莎的貴族身份在這兒擺著,大多數的聲音竟是向貝莎一邊倒。
“哪裡來的瘋子!還帶著口罩,遮遮掩掩!長得醜到見不得人嗎?!”
“就是!貝莎小姐怎麼可能搶你的東西,做夢做糊塗了吧!”
“一個平民而已,居然敢大放厥詞,星球儀你做的?做得出來嗎?你有這種技藝嗎?!”
“皇宮守衛呢?怎麼把這種人放進來了!”
“快滾吧!你連給貝莎小姐提裙都沒資格!”
……
貝莎剛開始麵對丘禾還是很慌的,畢竟這東西確實不是她所做。
她父親通過內部的關係,將一個平民的作品偷偷換給了她,想著一介屁民而已,就算發現真相也就隻能吃啞巴虧咽下這口氣。
她伊利斯家族世代貴族,擁有尊貴的血統,和龐大的權利,難道她會怕一個小屁民嗎?
但沒想到,這個家夥還真敢到現場來鬨,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簡直是瘋子!
這小屁民大概根本不知道,在皇宮鬨事,是可以被當場擊斃的!
等等!擊斃……
如果這小平民被擊斃了,不就再也沒人知道她偷換作品的事了麼!
這麼一想,貝莎心裡有了計較。
“評審官大人,”她無視丘禾,轉頭看向評審官,“我被冤枉事小,但這次比賽是王室舉辦,如果有什麼差錯,這……怕是對王室影響不好。”
她從眼角瞥向丘禾:“這等作亂者,還是應該按藍藍星律法處理,大鬨皇宮者……”
“死”這個字太殘忍,貝莎為了形象沒有說出口,隻是掩住了嘴唇,假裝憐憫地望著丘禾。
評審官沒出聲。
他從剛才開始就已經在冒冷汗了,現在手腳都是麻的。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已經快退休的他要麵臨如此可怕的事?
對方帶了口罩,平時又注意不外露形象,不熟悉的人自然認不出來。
可是,他可是為王室操勞了大半輩子啊。
怎麼可能太子殿下帶個口罩,穿了身平民衣服,他就認不出來了呢?!
這眾人口中的鬨事者,這個舉著擴音器說作品被換了的“小瘋子”屁股底下坐著的——分明是他們的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