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紀汀是紅著臉上樓的。
幸好他們選了個比較隱蔽的地方, 來往都沒什麼人,隻是在進鐵門的時候,宿管阿姨看她的表情不太正常。
回到寢室, 三個舍友竟然都在, 一聽到聲音就直勾勾地盯著她, 搞得紀汀以為自己進了盤絲洞。
“說吧。”蔡瑞琪敲著椅子扶手, 微笑道,“看看你能給出一個怎樣的解釋來?”
因為沒通知到位,讓人家白白著急了一場, 需要交代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紀汀潛意識裡並不想把和溫硯在一起的事情告訴彆人, 便也隻說:“就是, 我一個朋友失戀了, 我去陪陪她而已。”
她態度良好端正:“抱歉,讓你們擔心啦。”
丁玲:“你朋友失戀, 我怎麼瞅著你那麼春風滿麵呢?”
紀汀:“……”
糟糕, 忘記了表情管理。
她乾咳一聲:“因為, 在我的勸說下,他們又重歸於好了, 我真心替他們高興鴨。”
紀汀騙人實則是有一套水準的,不然也做不到將自己的心意瞞了溫硯兩年。
舍友們左看右看覺得她不像是在說謊,雖仍有些狐疑,但這茬最終還是輕巧地揭過。
接下來的兩周都是期末季,紀汀不是在三教就是在北館學習, 連吃飯都固定在最近的聽濤園和清芬園,綠豆冰沙是她的招牌,海鮮味香鍋是她的最愛。
大一的成績很重要,最好是能夠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 如若掉以輕心,很可能後麵幾年都要奮力來填補績點的窟窿。
這段時間,果真如紀汀所料,她和溫硯都忙得歇不下來,半個月內隻見了區區三四次麵。
雖然每天晚上兩人都會打電話或是視頻,但紀汀仍覺得心裡的思念越積越高,無處紓解。
終於考完最後一門,她的心就唰的一下從籠中放出,飛到自己的男朋友身上了。
“喂,阿硯哥哥!我考完會計學原理啦,這學期終於解放了!”
電話那頭是男人輕笑的聲音:“恭喜糖糖。”
紀汀抿唇笑了笑,又說:“你最近忙不忙啊?”
“好一些了。”溫硯的嗓音含著點慵懶的氣聲,清晰得像是就在身旁,“怎麼了?”
紀汀心道他原本如此體貼,現下怎會猜不出她想做什麼,隻怕是工作太忙,沒有精力去思考這些罷了。
她踢了踢腳下的小石子:“我本來想說,如果你不忙的話,也許……也許我們可以出去玩呢。”
其實就是想說,約會。
但她莫名覺得那兩個字燙嘴,便換了種說法。
“為什麼要說‘本來’?”
他又低低笑起來,這回聽起來仿佛真的在耳邊了,來自某個特定方向。
紀汀下意識地回頭。
——隻見馬路的那一頭,男人單手插兜,正站在六教對麵含笑望她。
他的瞳仁波光瀲灩,三七分的黑發柔順清爽,配著今日的休閒衣著多添了幾分少年氣,看上去就像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
紀汀滿心歡喜,整個人的精氣神一下子就起來了。
她仍拿著手機,邊看著他邊說:“阿硯哥哥,你怎麼來了?”
溫硯邁開步子朝她走來,所到之處帶起一陣輕和的暖風。
直到站定在她麵前,紀汀才看清他眉目中流淌的溫柔。
“帶你出去玩。”
似乎是知曉她不好意思,溫硯壞意地將那幾個字咬重。
他很自然地牽起了紀汀的手,不緊不慢地往回走。
紀汀本想說這是在學校裡,還是不要這麼明目張膽,但現下氛圍實在太好,她舍不得戳破,於是哦了聲,仰頭問道:“我們去哪?”
溫硯低頭看了她一眼,笑道:“糖糖想去哪?”
他還是用這種哄小孩兒的語氣和她說話。
“都可以。”
紀汀摸摸臉,補充一句:“隻要和你一起就行了。”
溫硯腳步一頓,唇邊笑意更濃,黑眸一眼不眨地凝視著她。
紀汀被看得有些臉熱:“哥哥,你乾什……”
她倏忽僵住。
——因為頰邊傳來柔軟的觸感,蜻蜓點水的一下。
男人維持著俯身的姿勢,氣息就灑在耳畔。
大庭廣眾的。
牽手也就算了。
他居然。
還!親!她!
好像有不少人的目光都朝這邊看來了!
紀汀像隻突然被命中緊要部位的小倉鼠,滴溜一下縮成了一團,單手捂住臉,隻露出一雙水晶晶的大眼睛,幽幽地看著他。
下一秒,溫硯低笑的聲音響起:“怎麼總這麼容易害羞?當年偷看哥哥腹肌的勁兒呢?”
紀汀:“qaq。”
好漢不提當年勇。
天知道她那時的心理素質有多強。
還有個原因就是,當時他總是把握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沒刻意撩撥她。
而現在,就老覺得他要放大招。
但紀汀嘴上卻不願服輸:“我才沒害羞呢。”
她嗔他一眼:“隻是我們說好了要保密,我覺得,你有點高調了。”
溫硯攥著她的手指緊了一下。
他有點被氣笑了:“這就算是高調了?”
紀汀繃著臉點頭:“嗯。”
溫硯垂眸看她,半晌歎息一聲:“唉,哥哥好可憐,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人,結果連親一下都不給。”
他搖搖頭,語氣很是神傷:“算了,這麼多年都這樣過來了,可能這就是我的命吧……”
越說越離譜了。
紀汀想笑,但又覺得自己真的聽出了一絲慘兮兮的味道。
她勾起小拇指,撓了撓溫硯的手心。他似有所感,五指微張,任由她蔥白的指尖穿過自己的指縫,完成了十指相扣的動作。
明明隻是改變了牽手的姿勢,紀汀卻覺得心裡癢癢的,手指也像過了電。
因為喜歡他啊,所以做什麼都會不由自主地心動。
溫硯眼眸微亮地看著她,半晌抬了抬下巴:“再親我一下?”
紀汀紅了臉,下意識地回絕:“你想都不要想!”
這周圍人來人往的,說不準就有認識的同學,到時候把他倆一拍,再放校園論壇上——哦豁,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