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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天憐衣心一顫。
其他在場之人,臉色也沒那麼好看了。
本以為天憐衣會大鬨質問一番,說誰誰誰又對她不真誠了!!!
可是,到頭來,不過是見她眼眸暗淡無光,很平淡地說:“事已至此,真誠與不真誠,還有什麼關係呢?”
是啊,還有什麼關係呢?
然而,在血雨中的野孩子卻笑了。
他躺在那,抬起手來死死握住插在自己心尖上的竹子,說:“沒有關係了嗎?天憐衣,你當真覺得沒有關係了嗎?”
天憐衣看向野孩子,剛想要說什麼,卻全都被他的話給封住了:“武陵山脈漫天神佛洞,你敢說,你的遇難跟在場的這些人都沒有關係嗎?”
聽聞,天憐衣被驚得小步往後退,臉色泛白。
“以你生前習武的內力來說,根本就不可能在遇見何不羨之時,毫無還手之力。”
“可你卻像個廢物一樣,任由他虐殺你千萬遍。造成這一幕的凶手,不就是站在你麵前的病梅嗎?!!”
若不是病梅無緣無故地將梅花凶劍橫捅在她脖子上,若不是她體內有生前習武的內力護體。
又怎麼可能扛得住病梅的“凶”?又怎麼可能還保留一條殘命逃出斷頭嶺?又怎麼可能還有機會去武陵山脈?
可也就是因為這樣,她的內力幾乎被病梅的“凶”散化為零了。
野孩子這麼說還不夠,他還在說:“還有,你一定不知道一件事。”
“你還記得那個說謊話的神官嗎?你應該很害怕這樣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人吧,更何況那個人還是神官。”
“哈哈哈哈哈,神官在睜著眼睛說瞎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對於那個人,他一個劣質之神,是天憐衣永遠都忘不掉的人。
說忘記,是不可能忘記的。
耳邊,還傳來了這麼一道:“你有沒有在我身上看到那個平白無故就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劣質之神的影子啊???我是不是很像他?!!”
!!!
天憐衣直愣愣地看向野孩子,下一秒,她就瞥過去,不敢去看了。
像,太像了,真的,實在是太像了。
“你再看看那個浪客一劍禍生禍生相,是不是有某些特征也很像啊?!!”
天憐衣又看向禍生相,他就靜靜地站在那,左手提著劍,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說實話,他跟野孩子,跟那個愛說瞎話的劣質之神,一點都不像。
因為他身上沒有劣質之氣息,更沒有頑固不化之爛品德,有的是他人無法媲美的神風。
“你是不是覺得一點都不像???可是你知道嗎?他也脫不了乾係!!!”
“還有,你再去看看那個一直四麵落血之人。”
“他一出現,是不是就對你很好,對你百倍千倍的好啊??”
“你是不是覺得他太真誠了,他對你可太真誠了??可他是真的對你真誠嗎???”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真誠的人嗎?天憐衣!”
聽了,天憐衣隻是抬手拍拍額頭,以為這樣就能掩蓋她的絕望、她的崩潰、她的不知所措。
但她不得不承認,或許這個世上,是沒有最真誠之人存在的。
她在不知所措,在絕望與崩潰的邊緣,也隻是喊出這麼一聲:“哥哥。”
可是,僅僅隻是這一句,這一聲哥哥就夠了。
然而,事到如今,她看向玄為夷,卻還是親眼目睹他說出了那三個字,她今生最不想聽到的三個字:“——對不起。”
!!!
!!!
!!!
夠了,真的夠了,太夠了。
兩人站在同一支傘下,一高一低,距離那麼的近,那麼的近啊。
天憐衣實在是忍不住,含著淚瞥過去,不去看他。
最終,乾脆就背對他了。
抬起手來,低著頭,捂住自己的臉,全身顫抖,道出這麼一句絕望的話:“你到底是了。”
玄為夷見她這樣,心也一堵,痛得慌,剛抬起的手停在空中,進退不是。
“嗬哈哈哈哈哈哈,嗬哈哈哈哈哈,天憐衣,這種滋味怎麼樣啊?好受嗎?你看看你,好受得都哭了!”
“你也彆太難過了,畢竟你跟他的交情,是遠遠比不上他和浪客一劍禍生禍生相的交情的。”
“要不然,他怎麼會選擇包庇讓你受罪之神的兒子,還跟他做了好朋友呢?!!”
“——我說的對吧,皇兄!”
一句皇兄,點名了禍生相的真實身份。
他這個人,不僅是浪客,不僅是三界出名的“禍”,還是不為人知的君子國太子殿下!
野孩子突然意識到什麼,假裝驚慌失措地說:“哦,不對。你這個人向來最討厭君子國,更討厭彆人喊你皇兄。”
“我這個君子國二皇子禍瞎,應該畢恭畢敬地喊你一聲——高道德太子殿下!”
此話一出,似乎惹出了更大的麻煩。
畢竟這件事,已經從人與人之間的矛盾,上升到了國與國之間的世仇。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原來,在一千年前,天上有一個美談,在人間廣為流傳。
而那個天上美談,就是關乎觀君追師的一番壯舉。
聽說一千年前,理想國有位當了八百年的舊神駐居,名為追師,乃理想國國師。
追師雖入世,但身不染半點纖塵,一心為理想國百姓嘔心瀝血。
忙時與世人論談國家長久於世的唯一方法:文武皆備、愛好和平、傳承與弘揚國家文明。
閒時則是獨自一人坐在荷花池間,遠離囂塵,與自然共處。
此人心係蒼生、憐憫慈悲,乃舊神之榜樣。
不被人偷偷藏於心中,都說不過去。
其中,有一個世人叫觀。
眾所周知,單名一個觀字,既無姓氏。
無姓氏便無家世門第,無家世門第,乃無權無財之人。
說得直白一點,就都是低賤之人。
一個低賤之人,卻敢將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追師偷偷藏在心中,是大膽之狂徒,是天底下最大膽的狂徒。
可即使如此,這個再怎麼大膽的狂徒,也有膽卻之時。
他自知自己一個低賤之人,夠不上高高在上的神明。
能做的,就是在背地裡奮發圖強,為了心愛之人成為更厲害的人,成為一個能配得上她,能保護她的人。
於是,他飛升了。
但他運氣不好,天庭烏煙瘴氣,舊神們整日酗酒玩樂,脫下褲子三界通吃,爽完後就提起褲子跑路,又繼續換一個人曖昧不清,沒有一個神官樣。
這跟他原本設想的天庭大有不同,可以說是沾不上邊。
本想就此下界不當神官,可又聯想起藏於心中的心愛之人。
腦海中浮現的是:這天庭是心愛之人的家,他要為心愛之人創建一個真正的家,她畢生都在追求的家。
所以他坐上了沒人願意坐的帝君位上,一開始惹來了諸多神仙官的譏笑。
但他不在乎,反而是給過諸多神仙官選擇的機會。
可那些諸多神仙官們早就沉迷在“逍遙”中,告訴他,這才是神仙該有的生活。
觀覺得他們褻瀆了這世上珍貴難得的情愛,還不知廉恥,更是不配當神。
然後,天庭迎來了超大變革。
觀毫不留情地將他們一個二個親自踢下界,並且封了法力,讓他們無相生活,讓他們再也看不見這世上真正的美:“不知廉恥。”
不知廉恥,要臉何用?
被踢下界的爛神官心中不服,本想再回天界找觀,可觀設定了結界,他們沒誰能進得來。
後來的天庭,才逐漸變好。
在人間,世人不知這世上真否有神仙官存在,於是將其傳成美談佳話。
統統讚美觀,說為愛成神,為心愛之人撐起一片天。
為愛成為心愛之人,替心愛之人撐起動蕩不安的人間。
此若不為美談,又何才算得上是美談。
不僅如此,在此美談中,可是放射出了好多雜裂的信息啊。
比如說,在觀沒飛升之前的十年間,以及他改革所花費的十年裡。
觀沒飛升的前十年,有一個爛神官想在天庭人間兩界都占有名分,所以在人間創立了一個新的國度——君子國。
那時的君子國人很少,算不上一個國家,但也算是人間五國之一。
與此同時,他的夫人有身孕,他的孩子深受天庭孕養,是個堂堂正正的神二代。
在人間,他又建立了君子國,那個神二代自然是太子殿下。
誕生之時,禍喜想,這個皇子是個神二代,一表人才,他一定能將自己在人間打下的江山傳承下去。
於是給他取名為禍生,寓意禍室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