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崇遠蹲在地上,眼神飄忽的看向遠方,絮絮叨叨的如同一個鄰家的老農。
脆弱且孤獨。
越是看著趙崇遠這樣,趙定的心底也越是不忍,鼻尖都有些控製不住的微微酸澀。
但心底的那股氣卻依舊讓他堅持。
“爹,你說,如果你六叔在,他會如何?”
“你六叔在?”
聽著趙定這話,趙崇遠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下,淒然的臉上似乎陷入了往日的回憶,一絲絲笑容出現在他的臉上,望著大殿外,笑著說道:“你六叔那人,眼底容不得沙子,對於國法家規,看得更是尤其的重。
當初你六嬸的舅舅,在京城當了一個小官,想著借著你六叔的權勢撈點好處,結果被你六叔親自帶人抓到了殿裡,當著我的麵逼著我讓羅文忠給他判了一個流放。
他啊,對自己人下手,那是真的狠啊。”
說起老湘王,趙崇遠眼底又透露著感慨之色,“他一生都在念叨,咱們這趙家的江山,不是從前朝皇室手裡奪來的,是天下老百姓擁戴來的。
沒老百姓的擁戴,也就沒咱趙家的江山,身為趙家的人,那就要以身做則,
做出任何侵害老百姓利益的事情,那都要罪加一等。
不重罰不足以平民心。
不重罰不足以戒宗室。
他那人啊,一生簡樸,臨了的時候,連一身心得王袍都沒有,都是補了又補,每次我讓內務府造辦處給他弄個心得王袍他都不讓,甚至反倒是怪我,說我浪費。
衣服不就是穿的嘛,新的舊的有什麼區彆,暖和就行。
所以到死了,下葬的時候,連個新的衣服都沒有,還是我命內務府造辦處連夜趕製的,他這才有件像樣的衣服帶去地下,去見列祖列宗。
至於趙慶這事啊,我估計不用咱倆說話,他都要自己打斷趙慶的腿,然後跪在養心殿外,求著我大義滅親。
所以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你六叔那個人,一輩子圖的啥,當初怎麼就甘願推我上位。”
趙崇遠一邊感慨,一邊自嘲的笑著。
說起這位老湘王,他仿佛有說不完的話,說不完的感慨。
就是在趙定在一旁聽著都對於這位記憶裡麵已經模糊的六叔肅然起敬。
這種人所追求的或許真的就是精神上的富足吧。
若是以為相處,他趙定也絕不能做到這種程度。
說到底,他趙定也就是一個俗人。
俗的不能再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