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還想活著出去?”
“嘿,我看更早被抓的那些家夥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要是跪下來舔貴族老爺靴子能活下去,我也願意!”
“哈,我看你這個不知死活的蠢貨是想直接舔他的腳趾頭吧。”
“該死的,彆說那些蠢話了!天知道他們打算怎麼審判我們!”
不管是以沉默的方式表示絕望,還是用吵嚷方式來掩蓋心虛,被俘虜的強盜們都默契地略過了一個話題。
那就是讓他們發自內心地感到恐懼的那把巨劍,以及揮劍的那個人。
讓他們感到忐忑不安的是,自己並沒有在這個陰暗的牢房裡呆太久,而是很快就被麵無表情的衛兵們像趕牲畜般用鞭子催促著,朝城門附近的絞刑架……也是莊園法庭走去。
這時的法庭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奴隸和平民們圍了個水泄不通,看到他們到來時,一邊恭順地給衛兵讓開了道路、一邊用仇恨的目光瞪視著他們。
他們這才意識到,這一點都不起眼的萊納,竟然也有這麼多人!
“就是這群畜生!我認得他們的嘴臉,前幾天來的就是他們!”
“這群惡棍竟然還敢來!”
“幸虧偉大的貓貓神庇佑了領主,否則我們都要被他們害死了!”
“就是他們,竟然敢傷害領主大人,快殺死他們!”
“殺死他們!!!”
“領主大人的心太善了,放過那麼多人後,反而讓他們更加膽大了!”
“這次一定要殺了他們!”
奴隸們沒念過書,又常年受著管事的壓迫,翻來覆去也罵不出多少難聽話。
但他們投出的飽含憤恨的目光,卻足夠讓殺人如麻的強盜們頭皮發麻。
可以想象的是,要不是有領主大人和管家先生在場,又有衛兵攔著,這些憤怒的人群說不定早就要向他們瘋狂投擲石塊和爛泥了。
這跟他們想象的情形,完全不一樣啊!
平時隨隨便便就能罵出無數汙言穢語的他們,這時隻一聲不吭地縮著脖子,試圖往隊列裡擠,心裡卻陣陣發毛。
真是難以理解。
他們以前在一些大城市裡肆意揮霍劫掠來的錢財時,也圍觀過一些被逮住的倒黴盜賊被送上絞刑架的情景。
奴隸們其實是很少會特意趕去看那樣的畫麵:他們的日子已經過得足夠糟糕,即使是竊賊也偷不到窮得叮當響的他們頭上。而除了脖頸被折斷的那一瞬間,盜賊之前過的生活,其實遠比他們的要好。
隻有一些閒得發慌的平民會專程去看,興奮地大聲叫好。
這種幾千個奴隸彙聚在一起,與平民們一樣表現得出離憤怒,一副恨不得把他們生吞活剝的恐怖場麵,任誰都會感到不知所措和恐懼。
與上次全權交給福斯處理的情況不同,這次的奧利弗坐在了主位上,安靜地督看著一切。
就算強盜們這時意識到大事不好,開始扭動著東躲西藏,也總會出現第一個受審的犯人。
看著這群窮凶極惡的強盜這時開始躲躲藏藏了,衛兵的臉色冷冰冰的。
他對傷害了他們的領主的惡徒,當然不可能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當場粗魯無比地拽出躲得最厲害的一個來,把他重重地摔在了平地上。
該死的!
副首領羅勃利被這一下摔得感覺骨頭都斷了幾根,恨得差點罵出了聲,勉強在一群人憤恨的目光中忍住了。
他這輩子還沒出過這麼大的醜,受過這麼大的罪!
在衛兵粗暴的踢踹下,他故作瑟縮地蜷跪著,頭深深埋下,眼底透著嗜血和仇恨的光。
如果他真的能被這個天真的小兔崽子貴族“赦免”的話……他一定會回來,親手擰掉今天這些人的腦袋作為複仇的!
就在羅勃利腦子裡轉動著這些血腥念頭時,福斯麵無表情地開口了。
“卑劣的、肮臟的強盜。”他沉聲道:“說出你的名字。”
“羅勃利·戴福特,先生。”
他忍著屈辱,保持著匍匐跪拜的狀態,畏畏縮縮地回答著:“請、請尊敬的殿下您發發善心,寬恕我愚蠢的過錯吧!我一定會——”
不等他做出更多承諾,便聽到上麵傳來一道特彆好聽的輕笑聲,讓他忍不住怔了怔。
“發發善心?”
奧利弗淡淡地笑著,漂亮的藍眼睛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做夢。”
羅勃利愣住了。
什、什麼?
“神祇的仁慈,隻會眷顧虔誠善良的信徒,”奧利弗一字一頓地說著:“而我‘發發善心’的對象,也隻限於勤勞、忠誠和勇敢的子民。”
“而你。”
奧利弗搖了搖頭,冰冷地說:“隻是一個為了滿足自身貪婪的私欲,肆意入侵他人的領地,劫掠他人財產的,無可救藥的卑劣惡徒而已。”
他們甚至沒有被審判的資格。
這也是羅勃利最後聽到的聲音。
——下一刻,強盜團副首領那顆狡猾又殘忍的腦袋,便隨著行刑者一記重擊,“骨碌骨碌”地滾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