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衛兵檢查過阿特一行人的通行證後,立即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禮:“願神保佑您,尊敬的斯蒂歐迪歐閣下。”
由於每座城池供奉的神祇或許都不一樣,為了避免冒犯,在問候時都徑直以“神”來帶過。
“嗯。”阿特矜持地微微頷首:“如果我想去拜訪麥肯納閣下的話,是否有人領路?”
即使他再厭惡麥肯納伯爵,作為一名男爵該有的教養,他都絕不可能在途經對方領地不去求見對方、予以問候。
一旦被對方知曉的話,那將是極其嚴重的輕視——幾乎等同於斷絕交往、相互宣戰的信號。
不過衛兵的回複,很快讓阿特的心情一下變好了。
對方歉然道:“十分抱歉,閣下,我們尊貴的領主大人昨天就出去狩獵了,這幾天都不在城堡裡。”
“啊,真令人遺憾。”
阿特假惺惺地說著,唇角卻毫不掩飾地上揚了。
儘管他是第一次來到格雷戈城,但要想找到合適的投宿地點,對他而言是毫無難度的。
身後跟著仆從和華麗馬車的他,才剛踏入格雷戈城內一步,就被一群穿著帶著補丁的舊衣服、比較瘦小的赤腳男孩圍住了。
阿特也很乾脆,徑直拋出了一枚銀幣,懶洋洋道:“去城裡最好的旅舍。”
如果麥肯納伯爵在城裡的話,出於禮儀,他勢必要在城堡裡留宿了。
現在他則樂得輕鬆。
一群小男孩瞬間後退,為那枚銀幣搶破了頭。
最後死死抓住了那枚銀幣的幸運兒,趕緊氣喘籲籲地跑回了這位年輕貴族的身邊,稚嫩的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尊敬的閣下,我這就帶您去……”
格雷戈城裡最好的旅舍,當然比萊納城那些旅舍的條件要好得多。
阿特不急不慢地洗過澡,換了衣服後,準備享用晚餐。
然而還沒拿起刀叉,他便盯著那杯底部滿是殘渣的劣酒,皺起了眉:“這是什麼?彆開玩笑了!”
格雷戈城唯一不如萊納的地方,便是它附近並沒有河流經過——城裡居民的一切用水,都依賴著那一口口水井。
而水源的清潔條件,也就因戶而異了。
事實上,就是因為飲用了不乾淨的水而痛苦地上吐下瀉、甚至死去的人時有出現,才讓旅舍主人為了安全起見,一概隻給貴重的客人提供淡啤酒作飲品。
尤其是小貴族和富商,要是在他們的地方出了什麼事,那責任可就大了。
見這位男爵老爺麵露不快,得到消息的旅社老板頓時心驚肉跳,以為是酒水有問題,趕緊讓夥計將供給他這批酒的那家酒店找人。
阿特臉色沉沉的,一邊耐著性子等待,一邊聽著旅舍大廳裡其他客人的對話。
不過很快地,他就失去了興趣。
大多是圍繞著金錢和女人打轉的,一些肮臟的、全無教養的話題。
然而,就在他為壓抑這份不悅而閉上眼睛的下一...瞬,一個熟悉的名字便意外地竄入了耳廓——
“運氣不好。”懷恩正跟同伴比爾說著:“在萊納沒能賣掉一桶酒,以為能在格雷戈城找到買家,結果那位大人卻出去打獵了。”
一向少話的比爾卻不讚同他的話:“那是因為我們這一趟的運氣,都在萊納用掉了。”
他真是第一次見到那麼美麗善良的貴族大人,還是公爵!
而且還那麼地寬宏大量——當他在晚宴上做出那麼失禮舉動後,非但沒惹得對方勃然大怒、施以懲罰,還溫和地寬撫了他,又讓他吃了美味得不可思議的食物……
“你說的是。”
懷恩迅速糾正了自己的話。
回想起那位大人美麗優雅的身姿,像月光般美好的笑容,他便情不自禁地陷入了沉醉的狀態,幻想道:“要不是萊納人太貧窮了,我真想留在那位美好的天使公爵身邊啊。”
哪怕隻能賣出在大城市的一半貨量,他都一定會留下來的。
“希望奧利弗殿下能早日離開萊納,去更——”
一道聲音突然從他們身後響起。
“你們剛去過萊納?”
懷恩與比爾嚇了一跳,趕緊轉過身來,看見的就是一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們,煙灰色的眼眸裡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感情的年輕貴族。
“是的,尊敬的閣下。”
二人迅速行禮。
高傲、冷漠。
相比起那位像其親手種下的那些鮮花般燦爛明媚的公爵殿下,眼前的這人,才是他們打交道最多的、最為熟悉的貴族做派。
阿特微眯著眼,盯著這兩個其貌不揚的商人看了一會兒後,言簡意賅地下令:“跟我回房。然後……把你們在萊納城的所有見聞,全說出來。”
——
相距不算太遠的萊納城中,在萊納河邊的領主,則再次快將精力條再次消耗見底了。
光靠午餐恢複的那點精力,當然是不夠的。
眼看著短期內應該不會有什麼強盜來襲了,而上次囤積的奶酪卻還有一大批。
於是奧利弗索性趁福斯管家查看他釣的魚的情況時,跟偷吃一樣,將奶酪飛快地塞進了嘴裡。
在啃過三塊奶酪後,精力條雖然恢複了很多,但他嘴裡也膩得不行。
不啃了,今天就這樣吧。
奧利弗下了決心。
他一邊釣著,一邊精心觀察著精力條那細微的變化,計算著剩下的次數。
——最多還能釣三條。
這一下午的魚獲倒是不少,可惜沒有釣上多少寶箱,也沒有見到什麼珍惜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