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為遺傳病大集錦的王室,後嗣凋零,所有的堂兄堂弟和叔父伯父都倒黴地早夭了,沒剩一個還能喘氣的。
但與他同名,也叫“奧利弗”的,就實在是太多了。
光是這座萊納城裡,就能在短時間內找得出五六個……是個比較普通的名字。
“嗯。”然而貓耳神祇的下一句話,就讓他的這些想法消失了:“你,不是很喜歡,貓嗎?”
奧利弗下意識地反駁:“不,我現在還是更喜歡雞。”
雞容易養殖,能下蛋、還能宰了吃肉。
然而就算貓耳神祇再單純,在吃過太多虧的情況下,哪怕沒有動用聽取他心聲的神力時,也沒有被他這句口不對心的話騙到。
祂微微皺眉,看向奧利弗,認真地說:“奧利弗,騙我。”
明明,祂都親眼看到了。
奧利弗的確曾經很喜歡那些小雞,但從來不會抱著它們走,也不會親吻它們的絨毛。
一直讓其他人去照顧它們,不會帶它們進臥室。
最近更是連愛撫它們的動作,都顯得很快、很敷衍了。
連祂的神識所住的那樽雕像,都能坐在床頭呢。
忽然遭到控訴,奧利弗愣了一愣,才若無其事地說:“嗯,你說得都對。”
貓耳神祇當然不知道,這句堪稱是完美的‘當渣男心裡有鬼時、都特彆喜愛采用的’敷衍句式。
在從奧利弗口中得到肯定的答複後,祂臉上雖然沒特彆表現出來,但身後的尾巴卻高興地豎起來了,還左右搖擺著。
奧利弗艱難地將視線從那猶如逗貓棒般吸引自己目光的大尾巴上移開,才繼續說道:“你如果要留下來的話……那你的耳朵和尾巴,能在外人麵前收起來嗎?”
還不等對方做出反應,他便鬼使神差地補了句:“當然,在這間臥室裡,你完全隨便放出來。”
貓耳神祇眨了眨眼:“可以的。”
話音剛落,奧利弗的眼睛便忍不住微微睜大。
隻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那無比誘人的貓耳和大尾巴,就被祂收得乾乾淨淨了。
現在的祂,看上去就是一位普普通通……不,英俊得與普通毫不相關,氣質純淨高貴,還泛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淡淡威嚴的青年而已。
對話進行到這裡,奧利弗其實已經暫時沒什麼想要問的了。
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了。
——而光是泛起的那些強烈的羞恥心,就需要他花上不短的時間去獨自消化。
奧利弗開始思考,要怎樣才能把這位貓耳神祇用委婉又合乎禮儀的方式,帶到阿特現住的旁邊那間客房。
稍微想了一小會,他就斟酌好用詞,決定先以相關的疑問開啟話題:“我還能問問,你為什麼會坐在我的床上嗎?”
如果是看上了他這張的確算得上柔軟高級的床墊的話,他完全可以讓福斯準備一張一模一樣的、或者直接將這張搬到客房裡去,讓這位神祇滿意的。
然而祂微微歪頭,不假思索地給出了一個聽似毫無關聯的答案:“我洗過澡了。”
“嗯?”
奧利弗的微笑裡帶著困惑。
祂抿了抿唇,像是有些委屈,又有些低落於奧利弗居然忘記了那麼重要的話,半晌才以從未有過的重音,拿信徒親口說過的話,一字一句地強調著:“我‘看起來很乾淨,長得也很英俊。在上奧利弗的床前,已經先洗過澡了’!”
奧利弗:“…………”
經過貓耳神祇略帶傷心的提示,他才想起了自己那天一時口嗨、給貓貓擦澡時說的話。
“但是,”麵對這樣強詞奪理式的解讀,明知對方是一位神祇,他還是不可思議地反問道:“洗了澡才能上我的床,並不能等於洗過澡就一定能上我的床啊。”
而且,你可是神啊!
看著表情越來越委屈的貓耳神祇,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奧利弗依然感受到了來源莫名其妙、卻無比強烈的罪惡感。
“以前可以。”
貓耳神祇雖然低著頭。
在開啟了智慧後,祂不但能說話了,也更固執了。
而在奧利弗看來,即使祂藏起了能彰顯心情的貓耳朵和貓尾巴,卻任誰都能看出失望和不舍來:“明明,以前都可以的。”
奧利弗還在做最後的堅持:“但是——”
神祇悶悶地說:“奧利弗!”
恍然間,可憐的領主大人竟然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壞心眼的家長,惡意地哄騙了平時乖巧懂事、難得鬨一回卻慘遭拒絕的可憐孩子。
又像是在冷淡地敷衍埋怨他冷淡,非要與她分房睡的妻子。
……而不管是哪個,都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
奧利弗兀自垂死掙紮:“你見過福斯上我的床嗎?你變成這個樣子的時候,我也最多是坐在床上抱一抱你,沒有跟你一起睡過吧。”
“有過。”
事實證明神祇的記性,遠比選擇性失憶的領主大人要好得多。
在毫不猶豫地戳穿了謊言後,祂更是靈機一動……
下一刻,奧利弗眼前再次浮現出一團熟悉的金霧。
當金霧散去後,那隻這一個多月裡晚晚都與他同床共寢、還常常對閉目養神的他親來親去的金色大貓,就重新出現在了床上。
有了這一個多月的經曆後,祂無比熟練地往被子裡一鑽,理直氣壯道:“這樣,肯定就可以了。”
奧利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