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做的話,根係很有可能等不到最佳定植的時機、就已經悄然老化了。
要是拿老化根係的苗株進行定植的話,某些根係的後續生長無疑會受到限製,植株的上部生長不良,從而減少最後的產量。
不如撥開土壤,直接剪掉部分根係後,再以30厘米的間距進行定植。
當然,這樣的做法並不適用所有的農作物,而隻適合毛豆、花生、高麗菜和番茄等。
奧利弗與阿特正專心討論著時,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的神祇,忽然抬了抬眼。
原本放鬆的上身緩緩挺直,祂敏銳地偏過頭,似有所感地看向了神殿的方向。
察覺到他突然的舉動後,福斯不由得投去了審視的目光。
然而沒等他發問,這位英俊高大、卻無比沉默的金發貴族,便一言不發地起了身,向他很輕地點了點頭。
雖然說不出原因,但福斯卻奇跡般一下領會了他的意思。
“不要打擾到奧利弗。”
這也正是福斯所希望的。
於是他微微蹙著眉,並沒有多問,隻目送著金發青年的突然離開,心裡總覺得有些古怪。
為什麼會覺得古怪?
福斯稍想了想,就為自己得出來的答案吃了一驚。
這好像,還是第一次看見……“金”主動離開小殿下的身邊。
實際上,以神祇的能力,完完全全可以稍動一下念頭,就變換自己位置的。
但祂已經不是剛來奧利弗身邊的祂了。
雖然可以這麼做,但一定會嚇到周圍的人,會讓奧利弗感到煩惱的。
隻要知道這一點,祂就一點都不會想去做了。
哪怕有些麻煩,祂有點著急,但還是老老實實地依照“人”的做法,步行到了神殿。
因為是農忙的時期,奴隸還在地裡做活,自由民也大多在忙自己的生計,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在外殿閉目祈禱。
隻要神祇願意,祂可以不讓任何人察覺到自己的出現。
進入到神殿中、脫離了‘人’的視線後,祂便不假思索地化回了一團金霧的形態。
祂向深處一掠,就到了神龕前。
金光閃閃的神像麵前,飄浮著一個……渾身泛著黑氣,唯有麵部無比蒼白,顯得十分詭異的人形。
也是神力凝聚成的軀體。
“是你。”
那道黑色身影忽然開口,聲音艱澀喑啞。
祂一言不發地也凝成了人形的神軀,靜靜地跟這位不速之客對視著。
對方也一點都不在意,隻自顧自地打量著祂的那雙貓耳和長長的貓尾巴,饒有興趣道:“我早就感覺到了,有一位強大的新神誕生……掌管財富麼?難怪。”
祂依然不開口,隻一瞬不瞬地看著對方。
黑影卻感覺出了祂漸漸濃鬱的敵意,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戴夫,我的名字。”
是與戰爭之神沃為友,執掌死亡的神祇。
“彆誤會,我對你這間破破爛爛的神殿毫無興趣,”戴夫聳了聳肩,作為經常在人間行走、懶得履行自己職守的諸多神祇之一,祂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些人類的習慣動作,說話間也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隻是沒想到我新的‘同伴’,會願意待在這麼糟糕的地方,庇護一群廢物,甚至還為了他們多管閒——”
話語戛然而止。
就在戴夫的掌心隨意搭上那座在祂眼裡、簡直稱得上是滑稽可笑的神像時,手心竟然傳來了前所未有的灼燒感!
祂震愕地瞪大了眼,麵孔因從未遭遇過的劇痛而扭曲,猛然收回了手——
原本如夜般濃稠的墨黑被“燙”得褪了色,“掌心”豁然出現一個恐怖的大洞。
——那也是祂神格化身、本源之力的一部分。
祂的心一下沉了下去,眼底警惕而暴戾地看向從頭到尾、連一個字都沒有對自己說過的新生神祇,難掩憤怒地低吼著:“你做了些什麼!”
祂無法理解眼前的畫麵。
即使對方所執掌的是足夠讓位列主神之位的財富這一神職,可作為初生的神祇,對方積蓄起來的力量注定少得可憐,怎麼可能比得上祂!
哪怕是神力相同的神祇間,也不可能在沒有發動任何攻擊的情況下,僅靠依附在雕像上的神力,就輕而易舉地灼傷祂神力凝成的軀體的!
祂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受過這樣直抵神格的重傷了。
頂著奇怪的貓耳朵的財富之神,在祂眼裡這時無比的麵目可憎,卻又高深莫測。
被祂憤怒地質問著,一直任對方自說自話的貓耳神祇,這時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
不是祂做的。
雖然祂實在是很討厭這個‘新同類’——而且,並不是以前對受奧利弗愛撫的那些小雞、大豬的那種“普通討厭”。
貓耳神祇耳朵微動,緩緩地伏了下來。
祂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並沒有選擇解釋,隻慢慢地開了口。
“滾。”
祂無意識地模仿著心愛的奧利弗的一貫語氣,客客氣氣地說著。
旋即金霧驟散、重新凝成貓軀,衝著還沒反應過來的死神戴夫,無比矯健地往前一撲,以對方根本反應不過來的快速、像拍蒼蠅那樣一爪子呼了過去。
……
時間一晃就到了春四十日,也是萊納城舉辦春集的日子。
因為商人們大多還在路上,會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陸續趕到……春集的第一天,往往都是最冷清的日子。
這一年的卻不同。
一些去年來趕萊納秋集,才僥幸逃過了奴隸反叛那一場劫難的奧爾伯裡商人,當然不用說。
他們明智地動用了積蓄,直接在廣場的商鋪區裡買了鋪子,好讓他們能有合理的身份留在萊納過冬,同時物色著城鎮區裡的合適房屋。
還有些商人則是家大業大,單純因為看好萊納在新領主下的發展,就痛快地購置了鋪麵。
當書商布克和其他商人來到舉辦春集的廣場時,就愕然發現,已經有許多人早他們一步開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