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尚忠打累了,躺在剛剛周菊芳躺的沙發上。
周菊芳悄悄爬起來,走向衛生間,對著鏡子查看起臉上的傷痕。
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眼睛腫得老大,嘴角烏紫,有道傷口已經滲出了血液,打開水龍頭,低著頭,用自來水清洗自己的嘴角,小聲咒罵著。
而就在此時,麵前的鏡子裡浮現出一個人影。
那人穿著一件棕色短袖雪紡衫,可是雪紡衫上全是汙漬和乾枯的血漬,一隻胳膊齊肩消失,一隻胳膊滿是被大火燒焦的焦痕。
至於腦袋,更是半張臉燒焦,半張臉有個巨大的疤痕,頭頂上的頭發,如同有生命一般,漂浮在腦後,此時她靜靜地矗立在鏡子當中,眼神直勾勾地注視周菊芳。
周菊芳用水洗了兩下,猛一抬頭,就正好見到鏡中女詭,正直勾勾地注視著她。
“哎吆,我的媽呀。”
她驚叫一聲,一連後退了幾步,撞在背後的牆上,這才沒有摔倒。
“姐姐。”
鏡中女詭,正是她的妹妹周臘梅。
周臘梅向她露出一個滲人的微笑。
“你彆來找我,又不是我害死你的。”周菊芳閉著眼睛,驚叫道。
她沒聽到對方的回答,卻感覺有隻手臂,攀至她的肩頭,慢慢搭向她的前身。
手臂散發著陰冷的涼意,如同蛇軀一般,讓她半個身體直打顫,汗毛根根豎起。
周菊芳睜開眼睛,隻見是一隻燒焦的手臂,正慢慢環箍向她的脖子。
那隻手臂是那麼地真實,那麼地清晰,她甚至能聞到一股焦糊味。
周菊芳緩緩側過臉,隻見半張燒焦的臉龐映入眼簾。
“啊……”
她驚叫一聲,連滾帶爬地往外跑去,可是腳下卻猛地踏空,迅速往下墜落。
“救命……”
周菊芳瞳孔放大,嚇得一陣白毛汗,揮動手臂拚命掙紮。
可似乎並沒有什麼用處,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她墜落在了地上,腦漿開花,五臟六腑迸裂,屎尿流淌一地。
按說這樣,她應該死透了,可她卻能感覺到身體劇烈的疼痛,甚至看清楚周圍的一切。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身影,如同一隻巨大的蜘蛛,匍匐在地,向她快速爬行過來。
周菊芳驚恐地尖叫著,迅速往後爬去,然後她驚喜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死。
不過此時已經顧不了許多,聽見身後那滲人的笑聲,她手腳並用地鑽入鑽入旁邊的樹叢中。
就在這時,一條毒蛇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那種滑膩膩的冰涼觸感,讓她渾身雞皮豎起,接著蠍子,老鼠、螞蟻等等,全都往她身上爬,啃噬著她的身體。
“不要,不要過來……”
她大哭著,不停地拍打著身體,然後她從夢中驚醒,然後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剛才的一切原來都是夢。
她心中長舒了口氣的同時,翻身坐了起來,剛才在夢中受到驚嚇,全身都是汗水,衣服黏在身上,極不舒服。
轉頭看向旁邊,隻見丈夫崔尚忠全身散發著酒味,鼾聲震天。
“窩囊廢。”
周菊芳低聲咒罵一聲,正準備起身。
然後就感覺背後一陣熟悉的陰冷,一條手臂從背後,環箍向她的脖子。
周菊芳僵硬地轉過頭,就見妹妹那燒焦的臉正在肩頭上,白森森的眼眸冷冷地注視著她。
“姐姐,我會一直跟著你的。”周臘梅露出一個笑容。
“啊~”
周菊芳發出尖叫聲,再次從夢中醒來,她坐起身,大口喘著粗氣,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
再次確認,剛才隻是一場夢,不過還沒等她長舒一口氣,就被人一腳踹下了床。
“伱都乾了些什麼?怎麼這麼臟?怎麼不去死?”
接著她就被揪住頭發,一陣暴打。
打她的是她丈夫,打她的原因,是因為她把屎尿拉了一床都是,連他身上都沾了許多。
周菊芳想要反抗,可是因為剛剛受到驚嚇,渾身酸軟,沒有一點力氣。
隔壁堆滿了雜物的房間,角落裡破舊的被褥和臟亂的衣服堆放窩裡,卷縮著兩個幼小的身體。
“哥哥……”
馬欣悅蜷縮在哥哥的懷裡,縮著頭,身體都在微微顫抖,既是冷的,也是害怕。
“有哥哥在,彆害怕,彆害怕……”
馬新強輕輕拍著妹妹的背,目光看向窗外,他有想過帶妹妹離開,可卻又不知道帶她去哪裡,家已經沒了,隻有一堆廢墟,所以他終究沒能鼓起勇氣。
耳邊傳來姨夫的咒罵聲和姨媽的哭喊聲,他嘴角不由得露出一個笑容,可是很快又就隱去,因為他知道,如果被姨夫或者姨媽發現,他和妹妹不可避免地又是一頓毒打。
不過這幾天,因為警察每天上門,所以不但沒被打,還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日子也好過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