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芳意卻不慌,她眼尾輕輕上挑,臉上依然掛著笑意,“小文,你怎麼回事?”她往前走了兩步,慢慢蹲到小文麵前,“有什麼困難可以說出來,不要這樣。”
湛小文淚眼朦朧地望著她,不明白事情嚴重到這種程度,她為何還這麼淡定。
“芳意姐!”
蘇芳意輕輕地握住小文的手,“是,我工作上是對你過分嚴格了些,可你要知道,我這是為你好。等再過幾年你就會知道了,嚴師出高徒。我這樣有多年主持經驗的,直播時還有可能出現失誤,更何況你們這些新人?更要認真對待工作才是。”
她拿出知心大姐姐的架式,苦口婆心地勸導湛小文。
台長和林田夜不明所以地看著她,不明白,她這是打算唱哪出戲。
樊霧也不急,他淡定如斯地翹著二郎腿,靜靜地欣賞蘇芳意的表演。對蘇芳意這個人,他心裡給她打了極低的分數,用下三濫的招數對付昔日的好同學,這人,壞到無可救藥。但同時,他又給她的表演打了高分。
事情眼見著敗露了,她還能沉沉穩穩地繼續她的表演,太鎮定了。
蘇芳意柔聲勸了一會兒,臉色突變,“可是,小文,你不能因為我嚴格要求你,你便對我進行打擊報複,把莫須有的罪名往我身上安。我什麼時候要求你破壞金晴的節目了?我什麼時候命令你把樊董的孩子給關起來了?”她緩緩站起來,眼神略過眾人,“退一萬步講,我下命令了,可湛小文是我什麼人,我讓她殺人她就殺?”
“不,不,我沒有殺人,絕對沒有。”湛小文被“殺人”這個罪名嚇壞了,故意殺人,那可是死罪啊。
“台長,副台長,樊董,今天我把話放這兒了,我不管樊辰玥小朋友倒底發生了什麼,我和此事完全無關。湛小文個人做了什麼事情,她自己負責。”
湛小文表情絕望,她跪行兩步,抓住蘇芳意的腿搖晃,“芳意姐,你不能這樣啊,你不能這樣啊。”
蘇芳意絲毫不為所動,冷酷的眼神掃向樊霧,“樊董,如果真如你們所說,樊辰玥從二十二樓摔下,去了醫院,那麼,您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去醫院吧,先解決孩子的健康問題再解決其他。”
她打一進門就覺得有絲不對勁。
孩子摔死了,不在醫院哭喪處理後事,倒有精神頭到電視台問責?
這是親爹能乾出來的事兒?
她嚴重懷疑,樊辰玥可能不是從二十二樓摔下的,要是真去了醫院,大概也是不痛不癢的小病。
~
二十二樓的走廊裡。
平板電腦用支架撐著,放在樊辰玥跟前,她盤著雙腿,手裡拿了瓶飲料,像看電視劇一樣津津有味地看著。
丁鑫在她旁邊席地而坐,眼睛盯著視頻。
當聽到蘇芳意質疑樊霧的行為時,樊辰玥咂舌,“丁鑫,你瞧見沒,這個壞女人的段位多高,就這樣了,還能頭頭是道地進行分析呢。”她喝了口飲料,“不過她分析得對,”她翹起大拇指,“我得給他點個讚。”
“這樣,很好玩麼?”丁鑫摸摸自己的胳膊,這光穿著背心,多少有點兒不自在。
“我覺得好玩。”玥玥用手指指屏幕,“看,我爸爸多帥啊。”
視頻中的樊霧,眼眸似寒潭一般深邃,英挺的鼻梁下,緊抿的薄唇透著一股冷峻無情。
玥玥欣賞得津津有味。
她對爸爸的表現非常滿意。
~
金晴暈倒,把李之也急得團團轉,她拍了拍她的臉頰,又跑過去找了點兒水,輕輕潤在金晴的嘴唇上。
金晴隻是一時急昏了頭,很快便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便手忙腳亂地起身,“我,我得去找玥玥,玥玥在哪兒,我要去找玥玥……”
李之也忙上前扶著她的胳膊,“你彆急,玥玥在醫院,樊霧在台長辦公室要結果。要不然,我帶你去台長辦公室,待會兒跟樊霧一起去醫院吧?”
金晴六神無主,目光呆滯地點了點頭。
~
台長辦公室。
樊霧冷靜而犀利的目光掃向自以為是的蘇芳意,“為什麼?”
蘇芳意表情一愣:“什麼為什麼?”
“我是問你,”樊霧聲音沉沉地,“你為什麼要針對金晴,為什麼要針對我的女兒,理由究竟是什麼?”
是有什麼深仇大恨,還是有什麼糾結的過往?
“沒有,”蘇芳意矢口否認,“我們就是普通的同學,什麼也沒有。我一個優秀的主持人,怎麼會把一個成天守在廣播跟前的普通主持人放在眼裡?”
她壓根沒把金晴當成對手。
樊霧搖了搖頭,懶得搭理她,他看向台長,“台長,事情很顯然了。一切是蘇芳意的主意,湛小文隻不過是受她指使的一枚棋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