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教授親自過來送鑒定報告的時候,大多數人對這個結果是不抱期待性的。其中包括樊霧和金晴。
人們全部聚集到會議室,陳東慧和霍小乙坐在一起,樊霧一家三口坐在他們的對麵。
上午的時候,陽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使得整個會議室暖意融融的。
現在,八個多小時過去了,黑夜已經籠罩了這座城市,窗外已是萬家燈火。會議室裡的陽光已經被亮白的燈光所代替。
樊霧表情淡定,掃視大家表情之後,看眼坐在旁邊的玥玥,眼睛裡顯出複雜的神色。提出重新做鑒定的建議,隻是一瞬間的想法,可去做鑒定的路上,他便已經後悔了。
他在心裡嘲笑自己,想什麼美事呢,玥玥怎麼可能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坐在他右側的金晴大概也是這麼想的,至始至終,她的臉色都是蒼白的。
重複鑒定,隻會在她內心的傷口上再撒鹽。
玥玥的身世公布於眾,那麼,她那段拚命想要掩蓋的過往便會被心細的記者或者網友扒出來。
蘇芳意不會錦上添花,隻會雪上加霜。
她甚至能想象到,無數個石塊已經在她頭頂上方聚集,隻等著結果出來後,稀裡嘩啦地砸向自己。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鑒定結果出來了。”
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戴著黑框眼鏡的陳教授在幾個人的陪同下慢慢走了進來,他雙手捧著一個牛皮紙的文件袋,表情是一本正經的。
懶散倚靠在靠背上的霍小乙,猛地挺直了身子。
陳東慧單手托腮,困頓得頭一點一點地,聽到聲音,也僅僅是撩了撩眼皮。
她勝券在握,不在乎多費這一道手續。
金晴身子僵直地坐著,像是接受審判的犯人,臉色慘白如紙。
樊霧表情冷瑟,不慌不急,目光淡淡追隨著陳教授走向主席台的步伐。
這當中,玥玥是最興奮的,她兩隻胳膊趴到桌上,翹著嘴巴,喜滋滋地等結果。
隋總幾位,心臟揪了起來,他們緊張、擔心。生怕新的結果依舊是給他們當頭一棒。
陳教授在何方的授意下走到主席台上的話筒前,他目光在人群當中搜尋,鎖定樊霧之後,他微微點了下頭:“樊董事長,您不介意由我來宣布這個結果吧?”
樊霧搖了下頭。
不管是誰來宣布,這個結果都不會有所改變。
陳教授抬手,輕輕旋動纏繞袋口的線,一圈,兩圈,三圈,線開了,他揭掉封口的紙,將文件袋打開來。
全場屏住呼吸。
鑒定報告從文件袋往外抽拉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陳教授咳嗽兩聲,“我先宣布結果。”他直接翻到最後一頁,抬頭瞟了大家一眼,“經過我中心鑒定,樊辰玥確認是樊霧的親生女兒。”
股東們發出了呼聲。
“天哪,這簡直是神反轉。”
“DNA鑒定結果還會有不準確的時候?”
“第一個結果不是,第二個是,能確定是真的吧?”
“我今天心臟大起大落,快犯心臟病了。”
樊霧和金晴目瞪口呆。霍小乙和陳東慧都露出驚疑的神色。
這個反轉?
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樊霧表情管理在這一刻破防,他用一種詫異不已的目光看向金晴,再看向喜笑顏開的玥玥,難以相信鑒定報告的真實性。
他眼神瞟向站在陳東慧身後的何方。
如果鑒定結果有貓膩,隻能是何方的手筆。
何方表情無辜,不太清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鑒定結果。
準備挨砸的金晴,頭昏腦漲的。
她茫然地看向樊霧,難道是他的傑作?
樊霧迅速搖了下頭。
玥玥得意地晃下腦袋,邀功似地看向樊霧,“爸爸,我說對了吧?”
樊霧看著玥玥像鮮花一樣綻放的小臉,啞口無言。
在一片吵鬨聲中,陳教授手執話筒,“大家靜一靜,請靜一靜。”
室內安靜下來,大家都看向陳教授。
陳教授說道:“相信有了先前的鑒定結果,我這份結果一出來,大家一定會心存疑慮,所以我在這裡向大家解釋下。正如樊霧先生所說,他本人是罕見的嵌合體,身上存在兩組基因。一個是他自己的,另一個是吸收了雙胞胎兄弟的胚胎之後長成的。我們在他身上提取多份樣本進行檢測,檢測結果,樊霧先生精子內的DNA與樊辰玥小朋友存在親子關係。所以呢,我在這裡鄭重其事地宣布,樊霧與樊辰玥的親子關係成立。”
這麼一解釋通俗易懂,股東們馬上就理解了。
隋總輕拍自己胸口,“我就說麼,老樊董從來不會讓我失望。”
其他股東也是心有餘悸,“這要不是專家出麵,事情還搞複雜了呢。”
“就是,那些不實新聞已經發了出去,現在樊氏集團的股份處於大的動蕩中。”
“得趕緊發新聞辟謠,省得這些無良媒體興風作浪。”
隋總主動站起來:“大家累了一天,都趕緊回去吧,該吃飯吃飯,該工作工作,”他瞥眼臉憋成豬肝色的霍小乙,彆有深意地說道,“以後啊,大家再接到那種類似於詐騙找事的電話,直接忽略就行了。省得白忙活一場。”
他看向樊霧,說道:“董事長,我去處理下外麵的媒體,免得公司形象受損。”
樊霧輕輕點了下頭。
股東們陸續離開,離開時,都不約而同地向樊霧鞠躬,今天差點兒鬨出誤會,一波三折的。
陳東慧如遭雷擊,她詫異地問:“霍小乙,這怎麼回事?”
鐵板釘釘的事情,也會變?
霍小乙麵頰發燙,神色難堪。
世間這麼稀少的事情,竟然讓他們給攤上了。
那他之前對樊霧的那些耀武揚威,豈不是全變成了笑話?
監獄裡的叔叔還在等著他的大好消息。
他這是?
自取其辱?
陳教授宣布完結果,小聲對何方說道:“這個結果需要大家慢慢消化,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談重要的事情。”他沒跟樊霧打招呼,悄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