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鑫頭也不回地走了。
樊辰玥驚在原地,大腦像是生了鏽,老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性騷擾案,二十萬?
因為十二年前的記憶,她想當然地把丁鑫劃歸為好男人係列,自然而然地認為,這起性騷擾案是不成立的,極有可能是原身瞎胡鬨引起的。
可一聽二十萬的金額,樊辰玥似陷入迷霧一般,徹底搞不清了。
這個丁鑫倒底有沒有騷擾原身?
如果沒有,原身為何要控告他?而且提出高達二十萬的精神賠償?
如果是有……
樊辰玥想了想,轉到靠窗的位置打電話。
“秦律師,性騷擾案的起訴書你還有嗎?麻煩你發我一份。”
那頭的秦律師答應之後,遲疑地問道:“你是不是改變主意,不撤案了?”
樊辰玥一頓,肯定地說道:“我撤訴。”
秦律師疑惑地“哦”了聲。
掛斷電話不到一分鐘,樊辰玥手機“叮”地一聲,起訴書已經發了過來。
她拿起手機,點開起訴書的圖片,定晴細瞧。
性騷擾案的時間是晚上,地點是在一家KTV的包房裡。原身與一眾朋友從晚上十點在KTV裡玩,淩晨一點左右,丁鑫趕到,沒過多久丁鑫扛著原身走出包房,從後續的配圖裡,可以清晰地看到,監控錄像下,藍色襯衫配黑色長褲的丁鑫,肩上的確扛著原身,後者身上穿著吊帶熱褲,打扮極其清涼。丁鑫扛著她往前走的過程裡,她手抓腳蹬,一直在做著反抗。可丁鑫即便是襯衫被揉皺了還是義無反顧扛著她往外走。
扛著她走出KTV的大門,丁鑫將她塞入車裡,開車送她回了家。
起訴書後半部分的內容是說丁鑫將她送入家裡,十分鐘後離開。但待在她家的十分鐘之內對她進行了肢體方麵的騷擾,並曬出圖片以佐證。
圖片裡,樊辰玥右側胳膊、大腿外側有暗色的淤青,嘴角有明顯血漬。
起訴書裡對騷擾動作有詳儘的描述,出現了諸如“用力撫摸大腿外側,強吻她”之類的字眼。
看完起訴書,樊辰玥再次瞟了眼時間,想了下,事情發生在半個月以前。
她攥緊拳頭,在心裡暗暗下了結論:十有八九是原身找事!
要是丁鑫有意騷擾的話,怎麼可能十分鐘就匆匆結束?反正房間裡隻有原身和丁鑫,原身身高不到一米七,瘦弱嬌小,在力量上根本無法與丁鑫這個一米八幾的男人抗衡。
心裡大致有了底,她想找丁鑫談談。
他去年回國的話,心裡關心這個昔日的朋友是在情理之中的。得知這個剛成年的小女孩整夜地泡在酒吧裡,他將她扛出來送她回家,好心幫她,卻換來一場性騷擾案。
他生氣,是應該的。
她沒坐電梯,走步行梯上到六樓。
疾步走到丁鑫辦公室門口,剛要敲門,眼神瞥見門敞了條細縫。
她手握著門把手,輕輕往裡一推。
屋內的整潔程度令她吃驚。
辦公桌後有個掛衣架,丁鑫的西裝整整齊齊地掛在那兒。
不管是桌子還是地麵,都是整潔乾淨的,桌上的幾本資料,撂得齊齊整整的,讓人一看就舒心得很。
此刻,丁鑫坐在辦公桌前,麵朝門口方向,單手托腮,雙目闔緊,神態平靜祥和。
好像睡著了。
近七個小時的大型手術,如此疲累是很正常的。
樊辰玥躬腰駝肩,躡手躡腳地走進屋內,回轉身,小心翼翼將門關好。
猛一回頭,把她嚇了一大跳。
丁鑫表情平靜地看著她。
剛才闔緊的雙目,此時大大地睜著。
眼底蘊含著疲憊之色,但其中的神采不容忽略。
樊辰玥輕輕拍了拍胸口,慢騰騰直起腰,“老天,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丁鑫垂眸,神色不耐地說道:“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樊辰玥走到桌前,眼神四顧,拉過側麵的一張凳子,在丁鑫對麵坐好。
“我一會兒還要工作,沒事的話,就回去吧。”丁鑫拿過一個文件夾,細長的手指翻開,神色平淡地說道,“放心,我不會逃避,性騷擾案開庭的時間我會去,一切看法院判決吧。我希望,我和你以後是路人的關係,沒事彆見了。”
他大概是失望透頂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麵對他冷淡疏離的態度,樊辰玥也不惱,她單手托腮,歪頭打量他,“要麼你回答我幾個問題,回答完了,我以後肯定不來吵你。”
丁鑫:“問。”
樊辰玥抿唇輕笑,“你在國外留學幾年?”
“十年多。”
“醫術很厲害?”
“一般。”
“以後就留在這家醫院了,還是有其他想法?”
“我的工作就是治病救人,在哪裡都一樣工作。”
“還會出國嗎?”
“不會。”
有問有答,雖然簡短,但樊辰玥還是挺滿意的。
在這個世界裡,她最熟悉最信任的人就是丁鑫,多了解一點,心裡好像敞亮了許多。
她改為另一隻手托腮,“那,你結婚了嗎?”
丁鑫一頓,“沒有。”
“女朋友呢?”
“沒有。”
“為什麼會分手?”樊辰玥詫異,“你長得這麼帥,醫術又這麼高,怎麼就分手了呢?”
十二年的時光,給丁鑫的顏值加了分,他身上有一股成熟淡然的魅力,一靠近,不由自主便會被吸引。
現在的樊辰玥就挺喜歡看他的。
越看越舒服,哪怕冷酷的表情都那麼招人稀罕。
丁鑫稍頓,慢慢抬起了頭,“我要工作了,請你離開。”
他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樊辰玥好奇道:“最後一個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丁鑫表情莫測地看了她兩眼,語氣平靜地說道:“一直沒有。”
“……”樊辰玥口吃地問道,“三十歲了,沒交過女朋友?一個也沒有?”
丁鑫:“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