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們準備什麼時候搬過來呀?”江俏問道。
“我等孩子上了小學再搬過來,大概明年八月底吧。”正好過來適應幾天,若若就該開學了,薑英是這樣打算的。
江俏說道:“我跟小周結了婚就準備搬過來住,我臘月十六,連紅蕊臘月十八,要和她做鄰居了,嫂子你們要快點搬過來。”
連紅蕊本來已經選好了三樓,看到江俏也選了四樓,她也要選四樓,四樓隻剩下西邊端頭的一戶,有西曬,她都寧願選西曬的房子,薑英默默無語,夏天又曬又悶,隨便她,反正她的這戶和連紅蕊的,中間還隔了兩戶呢。
月底的時候顧昌東回來了,薑英帶他去看房子,若若也要去看看新家,顧昌東騎車載著她們,一起去看看新分的房子。
若若趴在陽台上,看下麵的小花園,底下有幾個小朋友在玩,她回頭說道:“媽,我下去玩兒了。”
“你去吧,不許一言不合就打架。”
若若跑到樓下,跟那幾個小朋友很快玩到一起,還拿出自己帶來的牛肉乾分享,“你幾年級啊,我明年就過來上一年級了。”
“我今年一年級,明年就上三年級了。”
“那你個頭怎麼才跟我一樣高啊?”
“我媽說,男孩子長的晚,過幾年我就追上你了,我叫許都,你叫什麼名字?”
“薑若若,我媽媽說要洗手才能吃東西,你手上還有泥巴,吃到肚子裡會長蟲子的。“
許都說:“那到我家去洗手吧,我家在三棟。”
若若仰頭朝陽台上喊:“媽,我們去許都家裡洗手。”
薑英:……若若自來熟,她都不知道許都父母是誰。
顧昌東朝下邊笑道:“你們去吧,一會就回來。”
然後跟薑英說道:“這院子裡的都是單位家屬的孩子,許都爸媽都是市局的刑警。”
那就是雙職工了,能住在三棟的,進市局的時間都挺長,薑英就隨若若去。
她跟顧昌東說道:“三號樓隻有一樓和六樓,我都看不中,我沒選三號樓,八號樓又乾淨又敞亮,但是比三號樓少了一小間朝北的房間,我覺得也夠住了,就選了八號樓,你看這裡怎麼樣?”
“那就八號樓,你選的都好。”顧昌東看到有同事陸續搬過來住,問薑英道:“咱們是結了婚就過來住,還是若若上學後再過來住?”
“等若若上學吧。”
顧昌東有點小失落,“那三月份結婚,搬到我那處院子過度一下?”
薑英看看他,忍了忍,還是說道:“我的意思,搬到家屬樓之前,我們還是各住各的,你看成嗎?”
“這樣嗎?”顧昌東楞了一下,隨即搖頭,“不要,彆人還以為我們感情不好。”
薑英:“我答應若若了,她上學前還住現在的院子。”
顧昌東想原來是這個原因,他開始還以為薑英不習慣跟他住,立刻說道:“那好辦,我住你家去。”
***
江俏是臘月十六結婚,鐘廣榮的廠子臘月十五開始放假,他放了假之後,司機開著車,他提了兩個大的帆布袋子,直接扛了分紅的現金送到薑英的店裡麵來。
鐘廣榮就喜歡給工人發現金,幾個月前才經曆了一場拆夥,因為羽絨服,廠子反而在這個寒冬賺的盆滿缽滿,鐘廣榮給每個工人都發了個大紅包,讓大夥開開心心的過個好年。
他把分紅和賬目都堆到三樓的會客室,“小薑,你看看賬,我都核對過一遍了。”
鐘廣榮這人生意上是非常嚴謹的,沒那麼多花花腸子,是個好的合作夥伴,賬目做的沒有錯,薑英核對了一遍,利潤比她預估的還要多一點。
鐘廣榮發愁,羽絨服的原材料全部用光了,是好事,那春裝上什麼,正月十六一開工,廠子肯定不能歇著,要有活兒乾才行,以前校服的業務穩定,他不用發愁,現在反倒沒了主意。
他迫切的希望薑英早點入股,那每一季的上新、廠子發展決策他就不用發愁,隻管好生產就行了,“小薑,明年廠子一開工,你想好做什麼了嗎?”
薑英一直沒鬆口要跟他合夥,鐘廣榮心裡也懸,其實他心裡清楚,今年冬天的羽絨服大賣,英若這個品牌已經小有名氣,一個品牌比他那個四五十人的工廠值錢,沒有業務廠子就要倒閉,薑英手裡握著品牌,卻不難找加工廠。
英若這個品牌,是薑英跟薑年慶、姚真共同持股的,鐘廣榮心裡有數的很,英若品牌他是沒機會再入股了,那薑英這個人呢?
薑英能創出一個英若,就能再創出第三個,她有這個能力和魄力,鐘廣榮本來這個冬天都快倒閉了,卻因為薑英的一個點子,掙了三十多萬。
三十多萬,是他廠子兩年的純利潤,鐘廣榮覺得,就薑英這個人,都值得讓她在廠裡占三成的股份。
鐘廣榮就等著薑英把開春的計劃做出來,然後提入股的事。
薑英上輩子見多了數額巨大的錢,但現在才八四年啊,十幾萬是筆巨款了,就這樣碼放在麵前,薑英也有點小激動,她來京市不到兩年,第一次看到這麼大堆的“巨款”,說不震撼是假的。
衛春芹和姚真更不用說,時代發展的紅利,她們算是見識到了,衛春芹甚至都有些顫抖,兩年前,她還在一千多公裡之外的老家,新婚當晚在漏雨的房子裡,抱著一隻自己養的雞和僅有的路費上京,兩年後,她都可以在京市買房了。
衛春芹和姚真知道薑英要和鐘廣榮談合作,她們領了自己的那一份分紅,把三樓的會議室留給薑英。
薑英看著剩下那一堆,足足有八萬塊,失笑道:“鐘叔,銀行轉賬多好,這麼多錢,我帶著去存都怕被惦記。”
鐘廣榮嗬嗬笑,“好,明年的分紅直接轉賬。”如果薑英答應了,那就是同意合作。
薑英說道:“鐘叔,我們做服裝加工廠的,要有自己的品牌,也要有經銷商的訂單,英若是我自己的牌子,我已經有規劃了,我們可以重新創立個新品牌。”
“可以,我同意。”
薑英拿出一本設計稿,“這是我設計的三十六款春裝和夏款,等正月工廠一開工,您把樣衣趕出來,同時讓業務員去聯係今年找咱們定羽絨服的經銷商,把他們請到廠裡來,讓他們看著樣衣選款下訂單,您覺得怎麼樣?”
“行,你這主意好!”這樣可太好了,薑英設計的這三十六款,每一款在鐘廣榮眼裡,都是有潛力成為爆款的,他都不知道薑英的腦袋裡,怎麼能有這麼多好看的款式,有了今年冬天羽絨服的口碑,經銷商對他們春款訂單的信任度就要高多了。
春款肯定沒有羽絨服那麼火爆,但是廠子能良性發展起來,鐘廣榮激動了,果然找薑英入股是正確的選擇。
他斟酌了一下,像薑英這樣出色的設計師,又有經商的頭腦,如果這次拉攏不住她,還會有彆人跟她尋求合作,那個梁勇勝一直在找薑英合作,薑英沒答應而已。
而且,薑英想要辦廠難嗎?並不難,她跟機械廠有協議,電動縫紉機分分鐘就能定到,工人招聘過來,還有姚真幫她培訓,她真的不缺合作夥伴。
鐘廣榮把價碼加高了,提高到了四成的股份,薑英再一次確認,“鐘叔,你確定嗎?彆回頭後悔再拆一次家。”
“絕對不會。”雖然股份比他來時多加了一成,鐘廣榮心裡反倒更安心,薑英拿的越多,付出的精力是相應的,他跟薑英合作,以後掙到的會翻倍,鐘廣榮有信心。
鐘廣榮一走,薑英給顧昌東打了個電話,問他午休能不能過來一趟。
顧昌東在電話裡問道:“咋啦?”
薑英抑製不住喜悅,“過來陪我去存錢!”
她一個人,是不敢帶著這麼多現金去存的,薑英裝好錢下樓的時候,店員說姚真、衛春芹還有劉阿婆,結伴去銀行了。
顧昌東過來了,看到手提包裡一大包的現金,“鐘廣榮那邊分賬了?”
“嗯,八萬塊呢。”
顧昌東陪著她把錢存了,心裡一點都不酸澀,隻有高興,媳婦掙錢,他去掙榮耀,就像媳婦說的,祖國需要各行各業的人共同來發展經濟,也需要他這樣的刑警維持社會的治安,缺了哪一顆螺絲釘都不行,媳婦說的對,他的工作也是不可缺少的。
薑英的身份在夏奎武代表的那一方,是過了明路的,媳婦多能乾,都不會再引起誤會和危險。
臘月十六,江俏結婚,在京市大飯店擺了三十桌,這個冬天確實太冷了,薑英穿了件白色的長款羽絨服,顧昌東的是煙灰色的中長款,裡麵填充的都是鵝絨,雖然輕薄,卻特彆的保暖。
若若自己挑的顏色,要了一件海軍藍短款羽絨服,她說打雪仗方便,今年的羽絨服一上,若若她們班好多小朋友家長,都過來給孩子定羽絨服,百貨大樓隻賣大人的,兒童款因為尺寸太多,廠裡麵今年沒做,定製的話兒童款的她沒收太貴,跟百貨大樓賣的一個價,但她這邊是鵝絨的,保暖效果又更好一點。
江俏婚服的外麵,穿著那件大紅的羽絨服在門口迎接親朋好友,俏臉被冷風吹的發紅,但是身上暖和,看到薑英和顧昌東帶著若若來了,忙說道:“嫂子,多虧了你送的這件長款羽絨服,不然我今天得凍死了。”
江俏媽忙叫她呸一口,“大喜的日子,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薑俏媽飛快的打量了眼薑英,早都聽江俏說過顧隊的媳婦,原來這麼年輕好看,聽說送羽絨服之前都沒跟江俏說,要給她一個驚喜,這姑娘心可真細。
小周親自給他們領到宴席上,“哥、嫂子,你們坐一會。”
他心裡很感激薑英,江俏那天回去後給薑英很誇了一番,說原先還以為薑英拿喬要專門給她送請柬,誰知道是讓姚真看尺寸,給她定做羽絨服當結婚禮物。
年輕人愛鬨洞房,江俏性格活潑也架不住這麼鬨,小周指著那幫兄弟,又氣又無奈,“你們等著,有你們結婚的那一天。”
薑英在鬨洞房的人群後麵瑟瑟發抖,她說道:“顧昌東,我就提一個要求,咱們倆結婚,鬨洞房這個環節就省了吧,不然我會打人的。”
顧昌東的性格沉穩內斂,但骨子裡還是很害羞的,他也不行,“我是隊長,他們不敢鬨我。”
外頭還下著雪,來的時候就沒有騎車,是坐公交車來的,回去的時候薑英問若若冷不冷,若若搖頭,“媽,我從來沒看過這麼大的雪,我們走回去吧。”
“行啊。”
反正三人的羽絨服都是帶帽子的,那就走一走吧,顧昌東背著若若,一隻手還牽著薑英,“今年你跟哥嫂不回老家過年了吧?”
“今年就在京市過年。”老家也沒什麼直係的親戚,一千多公裡,今年的雪大,火車票連站票都不好搞,不可能年年都回去的。
“那年初三一起去看看爺爺奶奶?”顧昌東問道。
“自然是要去看的。”
若若一路看著雪花,還有路邊嬉鬨的年輕人,突然想到了什麼,跟薑英說道:“媽媽,我有一個小秘密要告訴你一下。”
“那你說呀。”
若若說:“回家再說吧,不能讓顧爸知道。”
顧昌東:……“不是顧爸什麼壞話吧,如果顧爸有什麼做的不好的,你可以直接跟我說呀。”
“當然不是了。”若若說道:“但有些秘密,我隻能跟媽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