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046章(1 / 2)

顧昌東對他大姐, 印象最深刻的是出嫁那天哭的眼睛都腫了,說她不想嫁那麼遠,大伯母說:“你婆婆是你姨夫的表姐, 親上加親,你嫁過去都不用受氣,是門好親。”

他們都說是門好親, 隻有顧平津歎氣, 顧昌東看到,他大姐結婚的那天,並不開心。

顧平津一直跟幾個孫子孫女說,一輩人的恩怨就一輩人了結,彆牽連到下一輩,顧昌東跟他大姐關係不錯,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大姐覺得是她家的原因, 才導致顧昌東爸媽離婚、導致顧昌東小時候吃了那麼多苦,所以對顧昌東一直是帶著補償甚至討好的那種好。

顧昌東跟他姐說過,沒必要,她爸媽原本就有矛盾,否則顧正義不會第一時間就離,跟大姐沒有關係,但是他姐依舊還是愧疚的心態。

那回她婆家想買下相鄰的兩間門麵, 要顧停雲回來說,顧停雲不同意, 婆婆怪她心還放在娘家,不為自己家考慮,氣的在床上躺了三天, 她丈夫為此又跟她冷戰了兩個月。

就那顧停雲也沒鬆口,顧停雲的婆婆跑到京市來找親家,提出想買下隔壁的門麵,季玉珍說那是顧昌東的,她也不能做主。

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連顧停雲都請假回京市,要把她婆婆帶回去,都以為顧昌東絕對不會同意,顧昌東卻同意了。

顧昌東跟薑英是這樣說的:“都說大姐嫁的好,我看大姐一點幸福感都沒有,她那趟來,眼裡的絕望都藏不住,我不忍心,就同意把門麵賣給她,但是我也有要求的,門麵隻能落在大姐一個人的名下,而且隻能是大姐娘家出錢。”

她婆家一聽不用自家出錢白得兩間門麵,當然願意,開開心心的回去了。

薑英欣慰,顧昌東這一招乾得漂亮,萬一他大姐和大姐夫過不下去,那四間門麵沒有什麼好爭議的,兩間是他大姐婚前財產,兩間是娘家出資購置,她婆家一平方都占不到便宜。

顧昌東晚上去見顧停雲,就他們姐弟兩個單獨見個麵,還費了一番周折,顧昌東先是跟季玉珍說,季玉珍給老大家打電話,顧停雲才知道顧昌東找她。

顧停雲下樓出了小區,看到顧昌東等在小賣部門口,說道:“弟,你找我啥事。”

家裡人不知道顧昌東找她,她也不想讓家裡知道,這趟回來,她小姑子說想在海市開一家英若的分店,京市總店上什麼款,海市的分店就上什麼款,讓顧停雲回來找弟弟、弟妹說一聲。

顧停雲一口拒絕,提都沒有提,她剛才下樓是借口買瓶醬油,不能多做停留。

顧家的幾個堂姐弟,外貌上沒得挑,顧昌東看他姐年紀輕輕,眉心都有細微的川字紋,那是經常皺眉頭才會形成的,他有些心疼,“姐,我想跟你聊聊心心的事,她尿床姐夫罰她晚上不許喝水,這事你知道嗎?”

顧停雲一下子就繃不住,眼淚都下來了,她當然知道,她說對孩子不能這樣嚴苛,尿床是正常現象,如此嚴苛給孩子的心裡會造成壓力和創傷,好好安慰引導,臨睡前彆喝水就行了。

可是孔衛東不聽,說他爸小時候就這樣教育他的,沒什麼問題。

“我說了的,他們家人都說我小題大做,還說那是孔家的孩子,就要按孔家的家教來教。”

顧昌東聽的怒火直冒,“姐,你婆家要買我那兩間門麵的時候,我就做了你會離婚的準備,你自己有很好的工作,在海市還有四間門麵收租,你為什麼……要過這樣的日子?”

“我……我不想心心的成長沒有爸爸。”所有人都是這麼勸她的,就連她爸媽,在外頭說起來也挺直了腰背,說大女兒嫁的好,生活幸福的不得了。

“可是,心心的爸爸對她的成長弊大於利。”

顧昌東想到薑英決定離婚的時候,第一個商量的人是若若,小孩子的想法往往跟大人預測的不一樣,他姐跟他姐夫繼續過下去也是互相折磨,最後不是顧停雲瘋,就是孔衛東因為顧停雲每次的妥協更加膨脹,變本加厲。

顧昌東說道:“你回去問問心心,心心已經二年級了,她有自己的思想,如果你離婚,隻需要征得心心一個人的意見,彆人的你沒必要放在心上,如果你決定繼續過下去,不要再跟姐夫家人妥協了,你遲早會瘋的。”

顧昌東也知道他姐是借口下樓,說了幾句就走了,顧停雲去旁邊的小賣部買了瓶醬油,一轉身碰到顧蓧。

顧蓧今天去她對象家裡吃晚飯,一回來就在路口碰到顧昌東跟她大姐絮絮叨叨說了十來分鐘。

顧蓧其實心裡一直都不平衡,她跟顧雲青就是晚出生幾年,爺爺奶奶的財產就全被大姐和顧昌東平分了,四哥爸媽再婚,顧雲青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分不到財產也就算了,她跟顧停雲是親姐妹,出嫁之前,怎麼不讓大姐均一間門麵給她,還讓大姐把兩間門麵全部帶走。

其實顧蓧這話沒說全,那兩間門麵的租金,在出嫁前一直是家裡收著,就是後來買下顧昌東的那兩間,也是以前的租金買下來的,顧文良說過,那門麵是他.媽季玉珍分好的,誰都不能質疑,為了公平點,以後家裡所有的財產,包括後來添置分配的房子,就全留給顧蓧,顧停雲一點意見沒有。

顧蓧問道:“姐,你跟四哥說了開分店的事了嗎,他同不同意?”

她姐夫下午來家裡,就提了這事,說都是親戚,在海市開英若的分店,並不會影響京市總店的生意,還能給英若打響名氣。

顧停雲臉色鐵青,在海市過年的那天,她就已經拒絕了,她拒絕的理由是,英若是薑英婚前財產,跟老顧家沒有一毛錢關係,張不開這個嘴。

孔衛東和她婆婆都不這樣想,女人出嫁從夫,這麼點小事,顧家一說,顧昌東就能做主同意。

顧蓧有自己的小算盤,如果孔家都能在海市開一間分店,那麼她是顧昌東的親堂妹,也提出開一間分店,想來四哥也不會拒絕。

顧家男孩子都是按照家族中排的,顧昌東排行四,但是其他幾個堂兄血脈也隔遠了一層,靠不住,現在最有出息的,就是顧昌東。

顧停雲拎著醬油瓶上樓,“我沒提,一會回家你不要說你哥來找過我。”

“你為什麼不提呀?”顧蓧說道:“姐夫一生氣,又不理你了。”

“那是我的事,跟昌東有什麼關係?”

“他是你弟弟,你說跟他有沒有關係!”

“你還是我親妹妹呢,跟你說有用嗎,彆說堂弟了!”顧停雲猛的站定,這幾天憋的火氣宣泄出來,“管好你的嘴,回家彆亂說話!”

顧蓧撇撇嘴,凶什麼凶啊,她實話實說而已。

顧昌東跟他姐談過就回來,若若問:“顧爸,心心姐姐的事情處理好了嗎,她爸爸以後不會那樣了吧?”

今天在外頭隻玩了半個小時,心心姐就要回去,說她爸爸定下規矩,不可以玩太長時間,要回去學習,正月初二,孔心還要帶著作業本課外書。

若若覺得心心爸太嚴格了,她不喜歡。

顧昌東道:“顧爸找你大姑談過了,她會好好為心心考慮的。”

“那就好。”若若抱著自己的小枕頭,說道:“顧爸,床讓給你跟媽媽睡哦,我去跟劉阿婆睡。”

她昨天還聽舅媽說,大過年的顧爸一個人可憐兮兮,她也是這樣想的,年三十顧爸都沒睡覺,初一他一個人睡那邊的大院子,怪可憐的。

顧昌東忍著笑,“不用,你跟媽媽睡,顧爸還是回家睡吧。”

薑英問顧昌東,“你看大姐的態度,有醒悟的跡象嗎?”

“不好說。”顧昌東說道:“三月份結婚,大姐說她無論如何都會回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到時候再看看她的狀態。”

***

正月初八上班,姚真揚眉吐氣,心情不要太好,衛春芹看姚真去年掙了不少錢,眉眼間憂愁卻沒散開過,一個年過的,精神氣好了不少。

她笑著問道:“姚真,你們家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啊?”

衛春芹並不知道姚真爸的形勢出現好轉,姚真也要保密,但是她好想分享內心的喜悅,上班的第一天,就給薑英拉到一邊,跟她說過年那幾天,家裡親戚鬨到差點打架,她隻是在一旁冷眼看著。

她的叔叔跟舅舅,都積極的要接她回家過年,叔叔嬸嬸說姚真姓姚,當然要回姚家過年,姥姥直接出麵把姚真給接回去。

整個過年期間,問姚真的都是她去年賺了多少錢,羽絨服大賣,他們不知道姚真也投了五千塊錢,賺回來四倍,她們隻知道英若這個店鋪,姚真是占了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的。

除了姚真姥姥關心了她爸媽在異地的心酸,其他人都忙著給姚真介紹對象,甚至開口問姚真借錢。

“我二姨夫更搞笑,讓我出錢去他公司入股,拿我當肥羊宰呢。”

都不用姚真開口拒絕,舅舅舅媽就跟二姨夫吵了起來,舅舅舅媽有多少真心,姚真都懶得去猜。

姚真說:“我跟他們說,我爸媽是沒希望回來了,我的錢要存起來,過幾年等爸媽退休了,再給他們接回來養老,我二姨夫那個臉,得意的不行。”

以前家裡親戚中,姚真家最好最風光,連襟之間肯定也被對比呀,姚真的二姨夫,應該心裡早就不平衡了吧?

姚真現在心態很平和,她突然又說道:“薑英,你婚服該設計起來了,你設計,我來給你做,咱們也設計三套!”

薑英忙說道:“我跟顧昌東結婚沒那麼複雜,一套就好了。”

姚真和衛春芹都不同意,最後定了兩套,接親的時候一套、去飯店婚宴一套。

薑英給顧昌東設計了一套改良式的煙灰色中山裝,一套新式的西裝,兩個設計稿都拿給顧昌東看,問他結婚那天想穿哪一套。

顧昌東覺得兩套都好,“你決定,你喜歡哪套我就穿哪套。”

薑英看顧昌東的眸子在中山裝上多停留了幾秒,說道:“那就這套中山裝吧。”

顧昌東果然開心了,薑英又跟顧昌東說了個事,她要去報個夜大,提升一下學曆,往後幾十年,學曆還是很重要的,顧昌東讚同,衛春芹看薑英要去報夜大,就跟薑年慶商量,她要去學一門外語。

正月十六,薑英跟衛春芹一起去報名,衛春芹報的是英文培訓班,這年想找個培訓班學外語還不大容易,薑英建議,“要不這樣,我們去北語找個家教,一周來三次,還省的你來回跑。”

衛春芹也覺得薑英的主意挺好,現在又不是支付不起請家教的錢,就是她自己在店裡賣刺繡的作品,都綽綽有餘,衛春芹找了個大三的女學生,談好了補課的價格,下周就開始去店裡給她補課。

薑英就在薑年慶上夜大的學校報了個經濟管理專業,她是白天去報的名,回到店裡的時候,衛春芹早就急的不行,原來是保羅過來了,嘰裡呱啦說了一通,衛春芹一句都聽不明白。

薑英跟保羅溝通了一番,保羅說想定一幅他祖父祖母的人物肖像刺繡,他祖母已經去世,祖父甚是想念,就想定上這樣一幅刺繡的作品帶回去送給祖父。

保羅帶了祖父母的合照,薑英說可以是可以,但是他得先去找油畫大師畫一幅肖像畫出來,然後衛春芹才能根據油畫複刻,他提供的油畫越傳神,刺繡複刻的就越傳神。

繡娘不是畫師,人物像要有原型才可以,保羅恍然大悟,說他這就去安排。

晚上薑年慶去上課,回來的時候嘴角有傷,薑英最先看到,忙問道:“薑年慶,你怎麼又跟人家打架了?”

都不知道是在學校還是在外頭跟彆人打架,要是在學校可就糟糕了。

薑年慶手背擦了下嘴角,“這一架打的值,常喜梅再也不好意思往我蛋糕店裡麵去了,我不吃虧啊,是愛慕常喜梅的小董先挑釁的,他被學校記過警告了。”

事情的起因還是因為常喜梅想打探薑英的消息,今天是開年後的第一堂課,常喜梅一身米色的針織衫闊腿褲,這款式還是彆的裁縫店仿製的英若的款,外麵再罩一件黑色修身的羊毛大衣,自然青春靚麗。

上課之前,她跑到薑年慶身邊,虛心請教,“薑大哥,我聽說你妹妹會法語,她在哪裡學的呀?”

薑年慶經曆了過年前的糟心事,心裡警惕起來,薑英隻在藝術展上和外國友人說過法語,按理說常喜梅是不知道的,現在她不但知道,還過來打聽,那就說明姓梁的一直盯著薑英的一舉一動。

一想到他妹妹說過什麼、做過什麼都被有心人打探,薑年慶渾身不舒服,跟針紮的一樣,“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常喜梅笑了一下,“我也想學法語,想先找你妹妹了解一下,學法語難不難?”

“你想學法語,不關我妹妹什麼事。”

薑年慶直接說了,“常同學,你一直說家庭條件艱苦,你看看你身上這件羊絨大衣,百貨大樓也要一百多塊,你腳上那雙羊皮靴是你在百貨大樓一個月的工資才能買到的,我估計你肯定是有對象,看樣子你對象對你還不錯,還有,你經常跑我店裡說想開蛋糕店,已經影響到我跟我媳婦的感情,我希望我們兩個要保持距離。”

“另外,我妹妹快要結婚了,你想學外語有的是地方問,請你不要去打擾我妹妹的生活,我妹夫可是個刑偵大隊長,你有點什麼壞心思,他一準都能查的出來。”

薑年慶話說的相當不好聽,這還是他跟顧昌東學的,第一次就該把話往難聽裡說,直接撕破臉才對。

說完這些他心裡一口惡氣吐出去不少,暢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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