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莊裡的人本來就不多,又因為天氣熱,三人一路保持距離地走來,竟然都碰到幾個人。
沿著沙灘往山腳走,龐牧鞋子裡進了一點細膩的沙子,他動了動腳丫子,讓沙子從腳丫裡漏出去。肉呼呼的腳丫子胡亂擺動著,小小巧巧,十分可愛。
龐西西問他:“要不要媽媽背一會兒?”
搖搖頭,龐牧說:“不要。”
褚雁鳴看著龐西西飽滿的額上冒出的汗珠子,也問了一遍龐牧:“我抱你?”
眼睛一亮,龐牧抿笑走到褚雁鳴的身邊。
彎下腰,褚雁鳴一把將龐牧摟在懷裡,大步往前走,龐西西也加快步子跟上。
沒了龐牧做小尾巴,三人走路的速度快多了,很快就到了山腳下。
山上綠樹蔥蘢,草葉茂盛,上山的土色小路清晰可見,很容易就分辨出來,應該往哪裡走。
褚雁鳴放下龐牧之後,在窄小的小路上領路,三步一回頭。龐牧夾在兩人中間,龐西西跟在最後麵,低聲說:“不用總是看我們。”
放慢步子,褚雁鳴說:“前麵的路好走,你走前麵。”
龐西西邁著步子上前,小路實在太窄,旁邊都是雜草,她穿著淺色九分褲,透氣的運動鞋,但是腳踝還是露在外麵的,因為怕劃傷了皮膚,步子跨得特彆大。她的平衡能力又不是很好,略微失衡後,身體就有些搖晃。
褚雁鳴長臂伸到龐西西的細腰後麵,攬了一把,掌心貼在她的腰側,等她站穩之後,很快就放開了。
褚雁鳴的掌心有點涼涼的,被親密觸碰過的龐西西,耳朵有點紅,她還是沒辦法淡定地麵對異性的觸摸,尤其是他的觸摸。
龐牧隨手摘了兩根狗尾巴草,一手一個,調皮地掃過龐西西的胳膊,咯咯直笑。
龐西西雙手在身後抓來抓去,警告說:“我要抓到你了哦!”
笑了兩聲,龐牧手上的草又掃過了龐西西的胳膊,癢得她也跟著發笑,身後的手也擺動的更加厲害了,她的皮膚很好,指尖橢圓粉嫩,留著短短的指甲,手指看起來非常的秀氣漂亮,胡亂地動來動去,像一朵開得張牙舞爪的蘭花。
突然一下子,龐西西的手就被另一雙手給捉住了,一雙有力而帶著一絲絲涼意的手。
她試著把手抽回來,卻沒有抽.動。
正好走完了山腳下的一段路,到了上山的路上,縣政府鋪好的石階,又長又寬,可容納四人同行。
褚雁鳴放開龐西西的一隻手,自然而然地走到她的身側,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裡。
龐西西原本握拳的手,也漸漸放鬆了一點,像一團軟綿綿的糕點,被他捏在手心裡。她的默許,讓褚雁鳴更加大膽。他輕輕地揉捏著她的拳頭,要把糕點搓圓捏扁似的。
兩人暗地裡的小動作,讓龐西西的心一點點的軟化下來。在六年之前,他們都還沒像這樣正大光明地牽過手,不用顧忌彆人的眼光,不用顧忌會帶來不好的後果。
想起褚雁鳴提的“結婚”條件,龐牧輕快地哼聲還在耳邊響起,龐西西莫名有了一種衝動……山林裡蟲聲此起彼伏,有風吹過的時候,涼意拂身,舒適無比。
龐牧見爸爸媽媽牽著手,不知道走哪邊才好,想了一下,還是把牽起了龐西西的手,挺胸抬頭地看向前方,扔掉狗尾草,一臉堅毅——山上有蟲,他要和爸爸一起保護媽媽!
走了不到二十分鐘,龐西西已經有點喘氣了,褚雁鳴神色不變,結實的胸膛微微起伏,更加凸顯緊致流暢的身材。
龐牧小臉也紅撲撲的,坐在石階上,抱著龐西西的腿靦腆地笑著說:“哎呀,可真累呀!”
龐西西眉目慈和的給龐牧擦了擦汗,又拿了水給他喝,等龐牧喝完水,她才想起來,好像褚雁鳴沒得喝。
扭開自己的水杯,龐西西說:“如果不介意……”
話沒說完,龐西西的手就空了。
褚雁鳴隻喝了一口水,就把杯子還了回去,說:“對你,有什麼好介意的。”
拿回水杯的時候,龐西西的思緒還有點繁雜,一隻螞蚱蹦到了她的腳邊,把龐牧嚇得大驚失色,一邊往她懷裡縮,一邊喊著:“走開走開!不準咬人!”
褚雁鳴伸手拈起螞蚱,扔到了草叢裡,放它一條生路,又安撫龐牧說:“這種蟲,沒事的。”
龐牧還有些緊張地問:“真的嗎?”
點了下頭,褚雁鳴篤定地說:“你不傷害它,就沒事。”
心安的龐牧順著蟲鳴聲,往旁邊走了兩步,龐西西有點擔憂,又不想影響他對大自然的好奇心,就說:“不要離媽媽太遠。”
“好!”答應完,龐牧就蹲在地上,抱著膝蓋,盯著綠色的野草,觀察那隻被扔掉的螞蚱,跑去了哪兒。
龐西西見龐牧乖乖的,也就轉回身體,也抱著膝蓋,下巴磕在膝蓋上,悶聲地問:“這幾年,你……”
褚雁鳴雙手交握,懶懶地放在修長的大腿上,說:“認真拍戲,沒有彆的女人。”
龐西西要問的明明不是這個,卻像被猜中了心思一樣,愣了一瞬,又有點麵紅,聲音就更小了:“我不是問這個。”
“嗯?”褚雁鳴眼神掃過她的麵頰,尾音輕快的上揚。
龐西西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問:“為什麼呢?”
褚雁鳴挑起眼尾笑了一下。
其實她想問的,還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