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言在內心低吼,宣泄心頭的空虛情緒,也算是一種自我安慰了。
他,也在想要打破命運的桎梏和第二血月給他的標簽。因為他是一個聰明人,早已看清自己隻是第二血月的一個工具的真相。
而工具,是可以替換的。
他要將整個天魔軍以這種方式公之於眾,又何嘗不是一種掙紮,一次證明?
他要證明自己,血月魔教必須有他,自己更是第二血月不二的選擇!
隻不過,和李雲逸把重心放在自己的修煉上不同,他努力的方向,依舊是外物。
一個是自立為王,一個是借勢而為,哪個才是真正的稱霸之路?
目前,這個問題顯然是沒有答案的,因為大齊和南楚都還存在,甚至從未爆發衝突。但顯然,無論是李雲逸和魯言,都在為這個目標而努力。
這次,是魯言率先亮劍了。
而與此同時,當魯言進入屬於自己的營帳,準備把當前局勢稟告第二血月,籌謀接下來將整個天魔軍公布天下的方針和策略時,他沒有看到,背後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直到他進入營帳才收回。
是璞玉。
雖然最終答應了魯言的命令,但他依然足足在原地站了很久,眼底思緒沉浮,無法安定。
天魔軍出世。
在這個節骨眼上,以這等方式出世,這毫無疑問是魯言的一計險棋。
是否合適。
是否真的走得通。
這不是他考慮的層麵,因為從剛才就能看出來,他沒有改變的權利。能影響或改變魯言心意的有且隻有一個,那就是第二血月。
大勢臨近,他隻是被裹挾在其中的一員而已,毫不起眼。起碼對第二血月和魯言來說是如此。但,對他自己而言,自己又何嘗不是全部?
“瘋子!”
望著魯言踏入後直接安靜下來的營帳,璞玉魔聖足足沉默了很久,終於迸出這兩個字,似乎壓抑了很久。扭頭望向不遠處血霧繚繞,久日不散的山穀,他仿佛看到了無數生靈在其中掙紮,化為血食,心頭又不免猛地一震。
足足良久,才終於收回視線,壓下心頭的不忍。
“看來,是時候給自己找個退路了。”
璞玉和七大魔聖裡的那些第二血月的狂熱信奉者不同,他是有屬於自己的意誌的,否則在聽聞魯言要用這種方式公布天魔軍的存在時,也不會提出相反的意誌。
當然,他之所以提出反對,不是因為他愛護自己的羽毛,而是他從骨子裡認為,自己雖屬於血月魔教,但首先是東神州的一員。
天魔軍一旦公開於世,必然會引起萬眾惶恐,當魔坑的秘密被揭開,惶恐會立刻化為憤怒,是整個天下的憤怒!
而作為大齊的魔聖之一,他未來的命運,身上的標簽將會如何?
若是魯言和血月魔教勝了,那一切好說,強權之下,無人敢說什麼,血月魔教足以改變整個東神州的輿論,正所謂勝者為王,正是這個道理。
但。
他們一旦輸了呢?
之前他們沒考慮這些,選擇跟隨魯言來到大齊,正是因為他們對魯言和第二血月乃至整個血月魔教有絕對的信任,但是現在……
局勢變了!
南楚十大聖境的誕生,對整個東神州而言都是前所未有的震動,對他們而言,更是一種強烈的威脅,不敢再輕易言勝。
再加上魯言此時如此瘋狂的決定……
璞玉怕了。
他怕死,更怕自己死後的身敗名裂,留惡青史。所以,他忍不住開始給自己想退路了。
可事實上,如今的東神州,給他留下的退路真的不多,因為在他看來,魯言的計劃雖然瘋狂,足以讓整個血月魔教惡臭千裡,但天魔軍真的成長起來,隻怕火力全開的大周也難以擋住後者的爭霸步伐。
隻剩一個。
是當前最好,卻也是璞玉此時最難以做出的決定。
“投靠他?”
璞玉站在原地思索良久,甚至比剛才思索魯言引動天魔軍出世或許會造成的影響都要久,卻難以抉擇。
直到。
“璞玉,你還愣著乾嘛?”
一道陰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璞玉猛地抬頭,望見竟是魯言不知何時從營帳裡出來了,目光灼灼,有一抹難掩的亢奮,璞玉立刻心頭一震。
他豈能看不出魯言這一去一回之間的心情為何會產生如此大的變化?
答應了!
剛才魯言定然是向第二血月稟告自己的籌謀了,最終得到了後者的認可或者說準許!
意識到這一點,璞玉立刻精神一凜,再無猶豫。
“是!”
“屬下這就聯係他們!”
說著,璞玉立刻抽出紙張,揮筆疾書,看到這一幕,魯言嘴角才露出滿意的冰冷笑容,轉身又回了營帳。
是的。
璞玉猜的沒錯,他的確已經得到了第二血月的認可,後者甚至都沒有多問就直接答應了。
但,魯言卻沒有因此感到多麼歡喜,反而感到了更大的壓力。
不質疑。
這是信任麼?
不!
無論自己怎麼做,第二血月都從來不否認,隻能說明,自己的決定其實他都不在乎,無論成敗,第二血月都有絕對的自信力挽狂瀾!
“工具……”
魯言感覺到了壓力,立刻把它化成了動力,踏入營帳,開始慎重規劃自己的第一次亮劍。
直到。
呼!
北關大營,數隻飛鷹衝天而起,魯言驚動,隻是看了一眼,目光又重新落在身前的沙盤上,不置與否,沒有過問。
在他看來,這隻是璞玉在遵循他的命令,召集其他魔聖而已。
事實上,璞玉也的確是這麼做的。隻是,在他這些書信中,究竟有多少是魯言的命令,又有多少是自己的私心和私貨,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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