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此間,她仍然在隱忍。
當周慶年降臨,她隻是散發無儘殺意,卻沒有直接出手爆發雷霆一擊,真的隻是足夠理智下的選擇麼?
不!
若是之前,以她的性格,早在周慶年現身的一瞬間,她就撲上去了,連周慶年說出第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而現在,她沒有這麼做,完全是因為——
她腹中的孩兒!
天王山一戰的冒失,已經讓她足夠後悔了,定然不會再重蹈覆轍。
所以。
她再次選擇了隱忍。
而於虛空和周圍,聽上去隻有天地之力的洶湧,並無人聲,李雲逸卻能夠憑借著仙台之上的並蒂蓮花清晰聽到,天鼎王正在憤怒的咆哮。
“殺了他!”
“我一定要殺了他!”
“包括,整個大周!”
……
李雲逸知道,這並非是天鼎王在對自己說。甚至,她或許都不知道並蒂蓮花心意相通的效果。但,他確實聽到了。
當天鼎王心底濃鬱如潮的殺意爆發的時候,連李雲逸都隱隱被其感染,差點就撼動了心境。
但下一刻。
周慶年臉色鐵青陰沉的時候,他突然醒來。
殺掉周慶年?
李雲逸輕輕一握天機壺,眼底閃過一抹精芒。
他能做到麼?
或許可以。
但必然會付出很多。畢竟,這不是尋謀已久的伏擊,而是一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他並沒有太多的準備。
並且,在他對未來的計劃中,周慶年這個人還是有些用途的,說是他未來計劃裡最好用的“打手”最為貼切。
為了天鼎王殺周慶年?
可以。
但現在就殺?
李雲逸微微蹙眉,有些為難。
家國兩難全。
他此時也終於有點這樣的感覺了。
殺掉周慶年,他必然要尋找其他手段彌補未來計劃的缺失。而周慶年的位置,顯然是很難找到人選頂替的。
可若不殺……
李雲逸毫不懷疑,今天自己若是置之事外的話,日後,天鼎王定然會和自己形同陌路,恐怕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
那自己的孩子……
想到這裡,李雲逸眉頭皺的更緊了。
“難道,就沒有一個折中的辦法?”
“既可以暫時不殺周慶年,也能暫且將天鼎王穩住?”
李雲逸大腦急速轉動,陷入苦思,而就在這時,突然——
“大周……”
天鼎王心頭起誓的聲音還在持續傳來,李雲逸的心頭突然猛地一顫,一道靈光於識海閃過。
想到了!
……
於是,這才有了剛才讓風無塵等人詫異不解的一幕。
而說時話長,實則就在李雲逸突然插入的話音落定之時,周慶年已經鐵青著臉,皺著眉頭望了過來,眼底充滿懷疑。
“鎮遠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周某人如此誠意還不夠?”
“除了賠禮道歉,割地賠款,王爺認為,我大周還要付出什麼?!”
周慶年聲色冰冷,字裡行間已經隱隱有怒火焚燃了,幾乎無法遏製。而站在他的對麵,同他直麵相對,李雲逸輕輕一笑,哪有半點在意?
輕輕搖頭,施施然道。
“不夠,當然不夠。”
“十數年間,大周共伐北越戰事無數,大戰七次,小戰不計其數,不知多少北越將領死在保家衛國的熱血之中,若說賠款,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又豈能以銀兩相抵?”
性命,不等於銀兩?
周慶年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狐疑地望向李雲逸,不知道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往年王朝之戰,這樣的事不是經常發生麼,怎麼到北越就不行了?
有詭!
李雲逸突然插手自己和天鼎王之間的事,肯定蘊藏著其他心思!
想到這裡,周慶年眼底精芒一閃,望向李雲逸的目光更加謹慎了。
“那以王爺的意思是……”
“我大周不用賠款,隻要割地賠償就好了?”
“那以此說來,依王爺所言,我大周應該割讓多少土地,才能為昔日之戰贖清所有罪孽?”
不賠款。
隻割地?!
此言一出,風無塵等人都是一愣,訝然望向周慶年,沒想到對方腦袋瓜子轉的那麼快。因為在李雲逸剛才那番話裡,似乎的確蘊藏著類似的陷阱,想要提高賠款的份額。而周慶年借坡下驢,竟然把這陷阱直接躲過了?
這老匹夫。
果然是老奸巨猾!
風無塵等人心中冷冷一笑,並未在意,因為他們相信,論智謀,周慶年定然不是李雲逸的對手,後者絕對有辦法應對。
可是下一刻,讓他們沒有想到的一幕,發生了。
“不錯。”
“本王確實是這個意思。”
“北越烈將,那是鮮血塑造的功勳,豈能以銅臭將其汙染?”
李雲逸清朗的話音一想起——
呼!
全場上下,瞬間陷入一片寂靜。
什麼鬼?
這明顯是周慶年在厚著臉皮借坡下驢,李雲逸竟然還真的接上了?!
不賠款?
竟然還是這種理由?
“不好!”
風無塵等人雖然不知道李雲逸為何會這麼說,但就在這話落入耳中的一瞬間,他們就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妙了。
李雲逸這般“袒護”周慶年,天鼎王豈會滿意?
而自家南楚和北越之間的盟約……
果然。
轟!
正如風無塵等人猜想的一樣,不等李雲逸話音落定,天鼎王所在的偏殿深處,一股恐怖的氣機隱隱透出,就像是一柄絕世凶兵,即將出世!
天鼎王,怒了!
因為李雲逸的“背叛”!
因為他對大周的袒護!
“她……不會突然對王爺出手吧?”
“若真的如此,那我們……”
風無塵等人一時恍惚,竟然有些束手無措。畢竟,雖然不知道天鼎王的腹中有李雲逸的孩子,但他們也能看得出來,平日李雲逸對天鼎王的態度如何,和他們完全不一樣,似乎關係另有隱秘,當即有些為難。
可就在他們兩下為難,不知如何是好之事,突然——
“至於如何割地才是最合適的嘛……”
李雲逸仿佛根本沒有感應到來自那方偏殿天鼎王凜冽的殺意和威壓,站定宣政殿前,氣定神閒,甚至連臉上的微笑都沒有絲毫減少,望著周慶年,道出自己的“建議”。
“本王覺得,若是整個大周……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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