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逸一擺手,早就臉色蒼白的林睚哪敢多嘴,心驚膽戰的下了馬車,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在地,幸虧福公公就在外麵一把攬住了,要不然他真得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李雲逸坐在馬車裡聽著外麵傳來的動靜不由搖了搖頭,一聲輕歎。
“哎。”
“真是懷念鄔羈那小子啊!”
林睚謄寫的這一會兒功夫,李雲逸豈能看不出他的心驚肉跳和忐忑?
恐懼,源自無知。
如果此時謄寫這些的是鄔羈,李雲逸相信,後者早就從這些隻言片語中理解自己的計劃和目的了,縱然無法全盤洞悉,也定然比林睚做的好的多。
有時候,人是需要知己的,否則所有事都按捺心頭,該是何等的憋屈?
隻可惜,現在李雲逸也隻能想想而已,知道根本不可能調動鄔羈趕來。因為在他的安排下,鄔羈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思緒浮動,李雲逸目光穿透窗欞落向遠方,那是北安城的方向,眼底精芒一閃。
“希望,一切順利吧。”
儘人事。
知天命。
北安城數日籌謀,他幾乎已經斷定,自己先前這部分的計劃圓滿完成已不是問題。十日內,連破大周七城,在他人看來,這根本就是不切實際的癡心妄想,但他完全有這個自信完成。
下棋者,超人五步已是奇人,而與這場同大周的交鋒中,李雲逸所想到的又何止是五步那麼簡單?他的暗棋,早已布置在了千裡之遙,超脫於這場同大周的較量之外!
……
奔行。
休整。
接下來的數個時辰,虎牙軍的動作略顯枯燥,完全集中在這兩件事上。林睚的戰報終於編纂完成了,呈給李雲逸審度了一番後傳向了北安城與楚京,丁喻等人忙於軍務,一時也無暇前來稟告,所以對於李雲逸來說,這段時間甚至有點枯燥。因為此時正在經曆的這一切,他早在北安城審時度勢的那幾日已經完全洞悉了,在他看來,此時隻是再經曆一次而已。
直到。
率領血狼營在前開路的丁喻折返彙報:“殿下,還有兩個時辰的路程就要到商尹城了。”
商尹城。
李雲逸在那張公告上羅列的第一座大周城池!
攻城拔寨的時候到了?
丁喻嗅到戰火的味道,眸子裡都多出了幾絲亢奮,壓下了長時間奔襲的疲憊,等李雲逸下令。隻是令他沒想到的是——
“停!”
“原地休整。”
“一刻鐘後,全軍調轉,向北而行。”
向北?
丁喻聞言驚訝,眼裡滿是不解。
為何要向北?
如果向北的話,橫穿大陰山脈,可就是大周南境一望無邊的平原了,是騎兵的天然戰場!而且這也不到商尹城啊,北邊隻是大周的一些邊陲城鎮而已,難道李雲逸要去攻打它們?
值得麼?
邊陲小鎮有啥用,即便輕鬆攻破,自己這邊的蹤跡也要暴露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丁喻心頭有滿滿的不理解,但他本來就是榆木疙瘩的性格,做的事遠遠超過他說的話,尤其是對李雲逸的命令更不會質疑半分,立刻照做,命大軍紮營休息。在虎牙軍,李雲逸的命令就是唯一的聖旨。這一點,丁喻眾人全都貫徹的非常好,畢竟有熊俊在先……
大軍臨時休整,福公公立刻穩固馬車,令軍士架起篝火,烤些熟肉,揭開車帳,虛扶李雲逸走下,隻是當李雲逸下來之後,立刻看到一旁的林睚忽閃著兩隻小眼睛,一副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樣子,著實令人感到好笑,李雲逸也不由勾起嘴角,一抬手。
“過來吧。”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是關於商尹城吧?”
林睚連連點頭,卻咬緊牙關,不敢發出半點聲音。李雲逸看著也不強求,接過福公公烤好的熟肉吃了一口,繼續道:
“虎牙軍人少兵精,確實不擅長攻城拔寨,這連你個小小軍械處少卿都能看的出來,本王又豈會不知?”
“不過既然有本王在,這一切自然都不是問題。”
“命你們軍械處做準備吧,兩個時辰後,我會好好教教你們,什麼叫真正的攻城利器!”
有本王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林睚還沉浸在李雲逸這番霸道的宣言中,突然聽到“攻城利器”這四個字,眼瞳驀地亮起,興奮異常。
這一年來他被李雲逸安排在軍械處,早已習慣和喜歡上這一職務,如今聽到李雲逸這麼說,哪裡還能抑製住心頭的亢奮?
真正的攻城利器!
能讓區區兩萬虎牙軍就能攻城拔寨的利器,該是何等的霸道?!
隻是,此時全部沉浸在興奮中的他又焉能想到,李雲逸口中的攻城利器,又怎會用得了兩萬虎牙軍?
兩千。
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