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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
壓抑!
所有人死死盯著身前長桌上最新的軍報,隻感覺一團灼熱的火焰在胸口蒸騰燃燒,無法一吐為快,整個營帳都被極度壓抑地氣氛籠罩,讓人喘不過氣來。
又被耍了!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他們身為堂堂大周鐵騎,兵力達十萬之巨,非但沒能鏟除敵手,反而被牽著鼻子走多達數次?忍不了!這根本就是恥辱!
對虎牙軍,人人心頭殺意如潮,可在當前這個節骨眼上卻沒有人敢再站出來說一句話,連青龍營的曲騰海都安靜了下來,盯著軍報臉色凝重至極。不是他們不夠憤怒,而是當這兩封接連而至的軍報擺在眼前,在場任何人都能輕而易舉地看出來,虎牙軍究竟是憑什麼在短短不足三天時間內拿下他們大周三城的——
驚人的機動性!
在他們看來,李雲逸在這三場攻城戰所用的兵法相當簡單,甚至簡陋,陽奉陰違,暗度陳倉,從商尹、玉瓊再到南漠,他所用戰法也是詭字當道,攻陷每一城都近乎是偷襲的手法,被人不齒。可是,當它同虎牙軍驚人的機動性融合一體,迸發出的能量就不得不令在場任何人謹慎和忌憚了。
他們著實想率領麾下大軍衝上去,殺個痛快,可關鍵在於,即便華安允許,他們又能到哪裡去呢?任何人都能猜得到,虎牙軍於一個時辰前攻陷南漠,現在定然已經重入大陰山脈了。茂盛的山林,那是虎牙軍的天然屏障,卻是他們的天然克星!虎牙軍隻要不主動現身,就是在大陰山脈奔走一個月,以他們的手段也彆想探查到一絲端倪和痕跡。
換句話說,虎牙軍想打哪就打哪,除非他們機緣巧合碰上了,還有機會給其重創,但同這種最理想的假想相比更大的可能是——虎牙軍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再破一城,而自己連對方的尾氣都看不著!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敢主動請纓,擔此重任?這不是重任,是個大坑啊!
以一營乃至數營之力都彆想圍剿虎牙軍,他們需要更多的兵力守護大陰山脈周圍諸城,方有可能破掉李雲逸這看似簡陋的陰損毒計!他們每個人的手裡都沒有這麼多人馬,在場唯一能調動大軍形成足夠規模的唯有一個,那就是被他們圍在中間的華安!
華安會怎麼選?
真的要再調動大軍圍剿虎牙軍麼?可是現在他們正處在和南楚王朝各大諸侯國對峙狀態,雖然他們手裡還有十餘兵馬的閒置,但這些是作為各處對峙的儲備,如果被調遣出去,一旦南楚王朝各大諸侯國一個腦子不好,熱血上頭,從各大邊城攻將出來,他們也會感到極其棘手和麻煩,倘若再因為兵馬不足被滅了三五個營地……那笑話可真就大了!更何況旁邊還有東齊張鳳鳴的幾十餘萬大軍作壁上觀……
棘手!
麻煩!
他們不是華安,但當他們開始站在華安的位置上審度此事時,亦是手心冒汗,一時間無法抉擇,更沒有這個勇氣抉擇。營帳裡的氣氛越來越壓抑,華安的臉色也越發鐵青,就在周圍的空氣都近乎凝固之時——
“報!”
“稟元帥,營外有車隊靠近,自詡天詔院執事,要見元帥。”
傳令兵聲音顫抖,營帳內眾人,包括華安本人都是身體微微一震,望向帳外,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之色,深吸一口氣壓下澎湃的思緒,沉聲道:“你們先出去。”
“傳,迎特使!”
眾人聞言哪敢久留,紛紛朝帳外走去,卻沒有走遠,停在百丈外,眼神複雜地望著這邊,看著一個衣衫華貴皮膚如嬰孩白嫩,臉色沉重冷凝的中年男子走入營帳。
特使。
的確是特使。
他們身居高位多年,豈能不知道天詔院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麼?奉天子之詔,傳皇室之命!如果說龍堂是大周皇室的一雙眼睛,監管天下,那麼天詔院就是大周皇室的一張嘴,遞傳皇命。
天詔院的人來了!他們是為何而來人人都能猜得到,必然是因為商尹城被破一事。商尹被破是一天前的事,天詔院的人來的如此之快已經很迅速了,顯然是乘飛行靈獸而來,可是在這短短不足一天的功夫,玉瓊、南漠相繼被破的消息才剛傳來就被天詔院的特殊撞上了,這運氣也真是沒誰了。
“上麵不會因此卸了元帥的大權吧?”
人人忐忑,因為他們皆以追隨華安多年,自知一旦華安式微,將會給他們帶來何等的影響。幸好,這般的情況並沒有發生。一刻鐘後,麵色冷酷的皇族特使離開了營帳,如來時一樣,來得快去的也快,沒有替位詔書,也沒有卸命之令,似乎此次遞來的隻是一道密函。眾人驚訝,正要一擁而上進營帳問個究竟,突然聽到內裡華安冰冷的聲音傳來:
“廣昌進來。”
“其他人各自回營休息去吧。”
廣昌?
眾人聞言大驚,不約而同望向身邊一人,身材高大,一身勁裝,縱然手無寸鐵也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撲來的銳利,如罡風撲麵,聽到華安的召見他立刻一步踏入,舉手投足間不見絲毫猶豫,其他人則登時定住,麵麵相覷,看到彼此眼底的震驚。
召喚廣昌?!
在其他人眼裡,廣昌或許隻是一個普通的將軍,可常年追隨華安的他們豈能不知,華安單獨召見廣昌究竟意味著什麼?
“元帥這是要……”
欲言又止,瞬間噤聲,沒人敢隨意吐露玄機,隻是當廣昌走入軍帳的一瞬間,每個人的眼底深處立刻燃起了一絲希冀。
“若是連廣昌出馬都拿不下他們,可真就沒天理了!”
在他們看來,這廣昌出馬甚至比卓牙率領的十萬鐵騎還要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