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曾。
隻見他麵色同樣激動,卻壓抑在眼底,聲音並不如任何人洪亮,卻給人帶來一種如撼動山河的力量,咧嘴一笑:“我知道公子非常人。”
“我老曾雖然認識的大官沒幾個,但誰有幾分能耐都看得出來。”
“您也彆覺得咱兄弟幾個絮叨。說實話,要說家底,我遠不如幾個兄弟豐厚,這身四軍下發的棉襖二十多年沒換,認識的也沒幾個了。但我老曾這些年賺的錢,除了吃喝,一分不少都捐給軍部了。”
“我也沒啥願望,隻希望我這不爭氣的兒子,能進虎狼營,殺幾個大周的狼崽子。那是我當年的舊部。”
老曾終於說出了自己的願望。
也有私情。
但更多的,還是大義。
“這就是北越!”
李雲逸的目光從身前眾人身上一一掃過,目光微凝。至於他身後的林睚,早就瞠目結舌,說不出一句話了。
他打死都沒想到,老曾他們的“賄賂”竟是這樣的要求。
讓自己的後人去搏命?
為了家國?
前線。
那是南楚任何一個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吧,可在北越,在這裡……
林睚內心複雜,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而對於這些,李雲逸看得更加透徹。
這是北越的國情導致的。同樣,也和北越軍權前所未有的集中有關。
北越攝政王。
北越女戰神!
她雖並未以軍法治國,但使得整個北越能在大周年複一年的征討下堅持至今,早已令這方王朝同其他王朝大不同。
在這裡,人人以國為重。
大周為敵,世人皆可殺!這種理念早已深深埋入他們的靈魂深處。
軍民合一?
不。
他們早就是一體的了。
若非如此,或許數十年之前,他們就早已滅國了。
同樣,北越也是各大王朝唯一沒有諸侯國的。
軍權集中!
萬民一心!
這種基調下,區區氣候苦寒又算得了什麼?
想到這裡,李雲逸忍不住在心裡發出了一聲歎息。
無法複製。
這樣的北越,是根本不可能複製成功的。
自己思索的是民心,但在北越,民心即軍心,這怎麼比?
李雲逸忍不住暗暗搖頭。
卻沒想到,他這點小動作一下子被老曾發現了,後者臉色登時大變。
“公子,你……”
李雲逸要拒絕他們?
這時。
“沒事。”
“我隻是想,如果其他王朝若是有爾等這鬥誌戰意,區區大周,隻怕早就不複存在了。”
其他王朝?
如果是一個混跡官場的人聽到李雲逸這番話,定能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隻可惜,老曾他們都是軍旅出身的粗漢子,聞言立刻有人冷笑。
“東齊,西晉,還是南楚?”
“西晉勢力繁多,各自為戰,根本不是我北越的對手。至於東齊,他們確實很強,但也就那樣。”
“南楚……嗬嗬。”
提及南楚,有人未語先笑,似乎是在嘲笑南楚當前局勢。林睚聞言臉色微變,李雲逸卻不動聲色。
“南楚又如何?”
有人接過話柄。
“既然公子要咱說,咱可就說了,公子可彆怪咱們快人快語。”
“葉向佛死了,南楚也就廢了,被蠶食隻是時間問題。”
“咱對那南楚新的攝政王不了解,也不多評論,不過聽說隻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子,也難成什麼大事,隻可惜即使不死,也要一生背負南楚滅亡的罪責了。”
“除非……”
除非?
“除非什麼?”
李雲逸眉頭一揚,繼續追問。後者這才道:“除非它能與我北越當年那樣,置之死地而後生!”
置之死地而後生?
李雲逸聞言一愣,想到二十年前,那時候他才剛出生,大周磨刀霍霍向北越發動了一場有史以來最凶猛的進犯,北越一度被破百城,大半疆域被霸占。
當時,東齊西晉南楚都做好了參戰的準備,一等北越被滅就揭竿而起,分享蛋糕。卻沒想到,那決定整個北越生死的一戰,一個人,出現了。
北越女戰神!
她以一己之利直搗黃龍,破大周深入北越的總據地,拉開了北越後來八年反攻的序幕。
“萬民皆兵!”
“國破則家滅!”
類似的口號就是那時候開始在北越傳響得,直到如今依然令人熱血澎湃!
“不過不可能。”
“且不說其中的風險,沒到緊要關頭,我北越當年也不會選擇這一種辦法。否則當年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反對攝政王了。”
反對?
如今在北越如日中天的女戰神,還曾遭遇過質疑?
李雲逸正驚訝,突然,如有所感,抬起頭望向清澈的天空。
這時。
似乎有人發現了什麼,猛地暗暗拍打說話之人的胳膊引來後者不滿的聲音。
“怎麼了嘛?”
“就是攝政王她老人家在這裡,我該說的也會說,怕什麼?”
“難道你們也忘了,當年攝政王大人頒布鐵令,造成了多大的風波?”
……
這人正要接著往下說,突然。
呼!
天空,狂風驟起,頭頂一片漆黑。
飛行靈獸!
遮天蔽日的狂風令人心驚!
尤其是剛才正肆無忌憚地討論北越女戰神的那個,更是瞬間臉色蒼白,麵無血色。
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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