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鐘指針指向下午三點。司機接通電話,距離很近,尹煜柃聽見電話那頭是道男聲。
“直接去接吧。”
“先生……”
賺錢的方法有多種,她做過許多兼職,但都沒有眼前來得快。
難道除了她還有其她備選?
聽聞電話那頭,尹煜柃提著酒瓶的手加了些力。衝動就在一瞬間,不再有所猶豫。
將紅酒落在司機麵前,食指中指之間夾著那張白紙轉至他眼底,隨後尹煜柃輕抬腕骨,將穿入盤發之中的筆抽出,頓時黑發傾斜而下。
她在白紙右下角落上“奚菁”二字,又熟練地握住紅酒瓶底部,傾斜四十五度角,另一隻手食指和拇指夾住木塞上方的環形邊緣向外旋轉,上下輕輕移動,將其完全拔出。
往乾淨煙灰缸內倒些紅酒,用途似硯台,她用食指朝裡沾取液體,在剛才落下的字旁按下指紋。
司機並未掛斷電話,稍許愣怔。
酒水如鮮紅血液,白紙上還未乾的“奚菁”二字逐漸在紅豔之中暈染開。
尹煜柃直起身,“我跟你簽。”
這話並非同司機說的,而是電話裡那位。
男人最需要的不是煙灰缸,不是紅酒,而是一張“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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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潮醇便收到一份快遞。
拆開後發現是個精美禮盒,裡麵有衣服,是給尹煜柃的。
在衣服上方端端正正擺放著一張長方形硬質證件,除去一個全新的身份,還有一個地址。
循著地址找去,是杏楪南部不起眼的一條小路。小路位於巷子口,肮臟破爛,垃圾惡臭,地麵濕濘。
路旁卻突兀地停泊輛銀色R8,車身側麵線條設計流暢,修長且富有攻擊性。
汽車駛過泥濘地表進入高速,繞過城市中心區域的高樓大廈,橫跨南北,最終停在杏楪北部城郊處。
兩扇對開鐵藝門立在眼前擋住去路,司機輸入密碼時,尹煜柃自外頭朝裡窺去,近處是青綠草坪,邊緣圍圈白木柵欄,遠處便見紅褐色屋頂,古典氣息濃鬱,浪漫又莊嚴。
密碼輸入完畢,司機領著尹煜柃朝裡走,刻有“沈宅”二字的金屬牌匾在宅邸大門前高高懸掛。
司機止步於此,沈宅裡頭的阿姨繼續為尹煜柃指引。
進入室內,客廳繁複燈飾發出冷冽亮光,沈誌宗就坐在沙發上,年屆四十五,頭發有些花白,舉手投足十分從容,氣質威嚴。
尹煜柃在他對麵落座。
沈逾晟生母很早便離世,父親沈誌宗並未再娶。
而沈逾晟的爺爺沈伯寅年歲愈大,如今病重,放心不下自己的小孫子,心心念念要沈誌宗再娶,讓沈逾晟擁有應有的母愛。
近期,年近七十的沈伯寅身體狀況日益變差,沈誌宗決定再娶,讓老頭子安心度過後麵的時光。
商圈講究門當戶對,沈誌宗卻又並非真心實意想娶妻。
尹煜柃曾多次來到杏楪城北做兼職,樣貌極致的出彩,也因此讓沈誌宗注意到她。
讓手下查了查,發現她出生普通,家庭條件一般,身份經曆背景都能任由編造。他與她互利互助,逢場作戲,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我的人給你發過短信,卻遲遲得不到你的回複,便讓人去尋你。”沈誌宗合上書本,放在一旁,微昂起下巴正視她,“既然需要用錢,怎麼現在才來?”
尹煜柃不相信灰姑娘的童話故事,也不隱瞞,直言說:“我以為是詐騙。”
沈誌宗微不可察地輕笑了聲。
坐在對麵的雖是勢力雄厚的沈氏長子,尹煜柃卻絲毫沒有怯意,纖細肩背挺直在座位上:“我需要一張新的銀行卡,每個月往我的賬上打十五萬元。”
“可以。”沈誌宗十指交錯握於身前,“還有彆的要求嗎?”
“我不想讓家裡人知道這件事。”
“這你大可放心,在合約期間,奚菁這個名字會消失在杏楪,如果你父母那邊出現問題,全權交由我處理。你的父母,應付起來似乎並不難。”
沈誌宗將正式合同交到她手中:“合約條件希望你能仔細考慮。做我的夫人,照顧沈逾晟直到成年。”
甲方乙方簽名與指印都已呈現。
簡單來說,這個合約甲方乙方實際並非沈誌宗與尹煜柃,而是沈誌宗的兒子沈逾晟和尹煜柃。
尹煜柃今年年僅二十,將沈逾晟養大至成年綽綽有餘。
她並沒有打開合同,而是將其原封不動還給沈誌宗:“我知道。”
既然昨日已將簽名與指紋交與他,便落子無悔。
沈誌宗滿意點頭:“季姨,您帶夫人在宅邸裡轉轉,熟悉一下吧。”
“好的先生。”
季姨在沈家已有數十年,領著尹煜柃沿石子路自宅邸後院朝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