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C33(2 / 2)

腕骨 聆眉 11253 字 5個月前

他挽過她耳邊的碎發,溫熱指腹在她耳後停留。

口罩繩很細很窄,摸索著尋找受力點拉住細繩時,難免與她後耳薄薄的肌膚接觸摩擦。

喉結輕滑了下,少年深沉的眼眸蘊著潮湧,比周圍夜色還深。

飛行夾克被他脫下後,隻留裡麵一件衛衣,領口略大,傾身的動作令他流暢的肩頸線條露出。視線再往深處眺去,便是腹部薄肌。

尹煜柃是躺著的姿勢,此景更是一覽無餘。

思維有些遲鈍,目光所落的方向也遲遲沒有偏正。

她隻悶聲抱怨一句:“這衛衣領口怎麼那麼大,你也不嫌漏風,萬一跟我一樣感冒了怎麼辦?”

然後雙手替沈逾晟把領口往後拎了拎。

沈逾晟隻垂眸望著她,萬分平靜,看似漫不經心,可心底卻似海嘯般掀騰起層層巨浪。

情思翻滾,洶湧地衝至咽喉處,就此堵塞在那裡,讓他發不出聲,說不出一句話來。

少年異樣的沉默引起她的注意。

眼簾稍稍掀起,眼神交錯,尹煜柃撞進那片深沉墨色。

月光投下柔和而誘人的光影,營造出一片晦昧的氛圍。

她對他總充滿著吸引力,任何不經意的一舉一動,對他來說都是“費儘心機”。

壓下內心迷蒙的想法,沈逾晟替她取下口罩。

沒了遮擋,兩人又距離極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對方的麵容上。

眼睫輕掃,尹煜柃問:“想跟我說什麼?”

少年清俊的眉宇淡淡皺著,目光停注於她身上。附近沒有垃圾桶,他便將她的口罩拿在手中。

“都那麼困了,剛才為什麼不說?”沈逾晟聲音沉靜,卻沾著絲絲牽掛,“我不把你喊過來,你還打算撐到什麼時候,難道就一直這樣到淩晨嗎?”

房車頂部邊緣被掛上一閃一閃的星星燈,草坪上也整齊擺放幾盞小燈,將夜晚浸泡在光的海洋裡。

遠處能看到他的同學們在興致勃勃地玩桌遊。熱熱的呼吸就在她耳畔。

這時候,困意消散了許多。

沈逾晟應該一時半會不會有回去玩狼人殺的準備,既然如此,她便想著時間不能白費,那就多陪他會兒,享受露營的最後這段時光。

尹煜柃神情如常,臉頰比平時稍紅些。

她沒答他的問,而是說:“就我們兩個,我們也做點什麼遊戲吧。”

默了幾秒,沈逾晟問:“……想玩什麼?”

入夜的大自然靜謐而安詳,側耳傾聽的測驗能讓人更深入地接觸夜間的大自然。

於是尹煜柃提議:“在五分鐘內,我們在紙上寫出傾聽到的各種聲音,寫得最多的獲勝,寫得少的表演節目。”

沈逾晟說“好”,然後起身從房車裡拿來紙與筆,遞給她一份。

蛙聲與秋蟲在耳邊合奏著。

尹煜柃在紙上寫了很多,比如小動物、昆蟲、嬉笑聲……

她卯足了勁,絞儘腦汁想要贏過他。

可偏頭一看,少年溫潤而平靜,眼簾微垂,額前碎發隨風飄動。他的眉頭舒展著,指骨捏筆,骨節因為用力微微泛著白,手背上青筋略凸。

視線下挪,偌大的白紙上,字體端正,筆鋒流暢,他隻留下兩個黑色字跡——

心跳。

尹煜柃想不出個原因,乾脆問出口:“為什麼寫這個?”

低低的話語帶著淡淡的鼻音。

“我心跳得很快,”他眉眼未動,答得極為自然平靜,“在你聽不見的地方。”

話音剛落,額頭旋即貼上冰涼的觸感。

尹煜柃抬手摸摸他的額頭,神情頗為擔憂:“不會是被我傳染了吧……”

“我沒有生病。我好得很。”沈逾晟往後撤了撤,令她的手懸了空,語氣莫名有些生硬。

恰是他這一退,令她意識到自己這一沒有邊界感的舉動。

尹煜柃默默把手收回,轉移話題說:“……逾晟,還記得以前陪你看流星雨的事嗎?”

他緩緩點頭,說“記得”。

“我不知道是不是年紀越來越大的原因,總會想起從前的一些事……”

話未說完,尹煜柃把剩餘的話咽下去,“算了。怕你嫌我話多嘮叨,我還是閉嘴吧。”

話說一半,就這麼吊人胃口,少年慢悠悠地開口道:“彆。我巴不得你跟我多說些話。”

偏冷的嗓音在風中化開,逐漸消散。

他想拋開兒子的這個身份,想她把他當作可以依靠信任的男生,說些她的從前,說些她的心裡話,說些她憋在心裡不開心的事……

好讓他多了解些她,讓他成為她可以無話不談的,最親近的人。

可尹煜柃徹底不說話了。

她隻覺自己感冒似乎又加重些,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白皙的臉頰紅暈泛得愈發濃烈起來,雙眸蒙層水霧,神情恍惚。

沈逾晟側目,眉眼稍稍斂起:“還好嗎?”

尹煜柃下意識回應:“嗯?”

“你看起來不太妙。”

她閉了閉眼,聲音略啞:“有點不舒服。”

沈逾晟抬起手肘,掌心貼於她額前,低喃道:“我看……不隻是有點。”

幾秒後,他收回手,轉而貼於自己額前。

溫度順著肌膚傳過來,他語氣再度嚴肅幾分:“很燙,應該是發燒了。”

從小到大也沒少發燒,並非什麼要命的事。

尹煜柃仍打算硬撐:“我沒事……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們就回去跟大家一起玩桌遊。”

望著她病懨懨的臉色,心不自覺地一緊。

沈逾晟口吻堅決,不給商榷的餘地:“你不許去。要是有人來找你,就說是我不放人。”

房車周圍暖黃色的光從他斜後方投射過來,遠處是一片歡聲笑語,打打鬨鬨,熱鬨非凡。

流雲緩動,遠處明亮而溫暖的光束照亮少年的身影。

光影虛幻,挑起困意,眼皮在這時再度打起架來,眼前虛虛實實一片。

迷迷糊糊之中——

好像有人把她抱進了房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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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確實是她高估自己了。

幾天後,她就徹底病倒了。

尹煜柃拖著雙腿進入客廳,拖鞋胡亂朝兩側飛去。

地板上鋪著柔軟的地毯,赤腳踩上去,就像是踩在軟綿綿的雲朵裡,隻覺著整個人輕飄飄的,頭重腳輕,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

客廳色調柔和,裝飾典雅,散發出極簡的唯美韻味。然而此時此刻,她卻無福消受。

尹煜柃重重倒在沙發上,愈發暈眩昏沉,柔和的燈光在此刻也隻令她覺得格外刺眼,抬起手腕置於額前,遮擋去光線。

聽聞動靜,季姨從二樓下來,拉上窗簾,按下開關,客廳內頓時昏暗下來。

停在沙發前,季姨拾起拖鞋,擺正後擔憂道:“夫人,要不我讓陳叔送你去下醫院吧,您總不能一直這副模樣……多傷身體啊。”

尹煜柃口吻很輕很虛,閉著眼說:“不用了。我躺一會兒就行。”

“可……”季姨還想說些什麼。

並沒有說話的多餘氣力,尹煜柃打斷道:“拜托您準備下晚飯。叮囑下陳叔接逾晟。”

季姨應聲後又停留了會兒才無奈離開。

於是寂靜的空間內就隻剩她一人,靜靜地閉著眼睛躺在沙發上。

柔軟的沙發鋪著精美靠墊與抱枕,頭腦昏沉的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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