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心臟頓縮,和陸景行互視一眼:“催眠?”
李鏘點頭:“催眠需要在病人同意的狀態下進行。許錦是同意的,也表達了希望找回記憶的渴望。但是催眠過程中,她有下意識地抵抗。”
陸景行沉聲問:“會不會是她本能地不希望回憶起過去?”
李鏘搖頭:“她的表達很清晰,她說在現在的世界裡已經看不到他們,她希望在記憶裡可以見到。她希望每一個夢裡,可以有他們清晰的影像出現。”
“我讓她講述之前看到女兒照片時的感受,她的反應也很真實。”
“過程中,她對一些隱晦的催眠手法有預料,會下意識地主動辨識我的動作。”
“進入催眠狀態後,在回憶家人時她很從容。但提到她自己時,就會有明顯的抗拒。”
“所以我初步判斷,她被人催眠過。她的失憶很可能不是因為外傷。”
“如果肯定失憶的原因是催眠,那麼完全找回記憶的成功幾率也更大。”
蘇染緊緊抓住陸景行的手,二十年前,姥姥到底經曆了什麼。為什麼會被催眠失憶?
陸景行凝聲安慰:“會查清的,我們一定會給她一個真相和公平。”
李鏘:“除了本能的抵抗,她整體接受能力都不錯。但畢竟還有阿爾茲海默症,我建議不要操之過急,療程放長慢慢來。”
商量了接下來的治療方案。
陸景行告辭前問:“剛剛有個叫錢楨的人來找您,說是您師弟的徒弟。”
李鏘頷首:“我回國後,她一直在外省工作,說過回薊城就來看我。抱歉,我以為她還要過幾日才回來。”
陸景行沒再多問,暗暗發消息給備注為杜仲的人:查一下二十年前,國內具有催眠能力的醫生有哪些。還有,元佩怎麼會認識李鏘的師侄錢楨。
三個人陪著許錦回家。
路上,蘇染見陸哲神色有些沉重,也不敢當著姥姥的麵多問。
隻是關注了姥姥的狀態和監控數據。
許錦看孩子們都很凝重的樣子,主動安慰:“我很好,腦子也沒亂。你們不用擔心我。”
蘇染:“嗯,”
回到鹿鳴園。
宋惠萍和葉楓擔心地等在樓門口,看到許姨狀態清醒,才安下心。
許錦抬頭看到葉楓,頓了一瞬:“葉楓?”
葉楓眼圈一熱:“誒,是我。您想起我了?”
許錦:“婚禮上,敬酒的時候,跟在謹言身邊的人有你,對不對。”
葉楓聲音就有些發顫:“是我,是我。”
蘇染扶著姥姥,走進大廳。許錦看著四周,這種熟悉多了幾分記憶裡的味道。
大家怕許錦太累,也沒敢問長問短惹她煩亂。
葉楓張羅著廚房準備好午飯,多是寧神易消化的。
吃了飯,蘇染陪了一會兒。許錦說想一個人靜靜,回臥室午休。
陸哲從酒窖裡隨便拎了瓶紅酒,也沒醒,獨自跑到後院,找了個假山,爬上去,坐在小山頂的石頭上,一個人發呆。
過了不知多久,有人抬了桌椅和遮陽傘過來。
放了一盤烤和牛和一大盤花生毛豆在桌上。又拿了兩個大號水晶冰塊桶過來,裡麵插了一打黃澄澄的啤酒。
蘇染和陸景行緩緩走過來,抬著頭喊:“大少爺,夏天講究冰啤酒和花毛一體。”
陸哲低下頭:“你們上來。”
陸景行看了眼蘇染的裙子,正想讓陸哲骨碌下來。
蘇染又喊:“原諒你三叔年齡大褲子緊,爬山會開檔。”
陸景行半眯眼,幽幽道:“為了哄他,損我?”
蘇染仰頭笑著看他:“不然呢?”
陸哲單手拿著紅酒瓶,利落地爬下假山:“三叔玩過徒手攀岩。”
蘇染:“攀岩,還是徒手,爬四姑娘山不用安全繩?”
陸景行單手虛搭在蘇染肩上,側頭低聲:“蘇姑娘想用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