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錦拍拍陸景行的背:“好孩子,姨姨給你做桃花酥。”
陸景行滯了片刻:“我明天就要吃。”
許錦:“好,姨姨明天就給你做。”
蘇染和陸哲靜靜看著,眼睛有些發酸。
陸景行鬆開許錦,轉頭看蘇染。
蘇染提唇,妖媚冷豔的臉衝他溫柔地笑。月色下,看得陸景行有些發呆。
陸哲挽著許錦的胳膊:“姥姥陪我去下棋。上次輸了您兩局,我不服。”
許錦看著陸景行和蘇染,有些遲疑:“好。”
往回走了幾步,突然忘了剛才自己在懷疑什麼。隻記得自己好像答應了誰,要做桃花酥。
陸景行緩緩伸出手,蘇染把手搭在他手心上。陸景行牽著她,踩著修剪得平整的草坪,往遠處走。
“怎麼喝酒了?”蘇染。
“突然想喝了。”
陸景行走到一棵枝乾茂盛的黃桷樹後,停下腳步,微微探著身子,臉貼在她眼前,輕笑著對視:“狐仙姐姐,受委屈了。”
他真是喝多了,酒氣很重,還有淡淡的煙草味。
蘇染輕聲問:“醉了?”
陸景行微微嘟起下唇,像隻受了傷獨自舔舐傷口的野豹,犀利肅冷的五官委委屈屈:“嗯。”
嘶,這幅樣子,本該是讓人母愛爆發,她為什麼會心裡發癢呢?
陸景行雙眼微眯,醉意闌珊:“我都知道了,陸鴻菱在廚房對你說的那些話。”
蘇染:“我……”
“先彆說話。”陸景行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大拇指按在她的嘴唇上,垂著眼眸看著蘇染軟軟的嘴唇,被他的手指壓得變了形。
蘇染凝眸回看著他,第一次,在他的眼睛裡看到陰鬱。
“她說得沒錯,我爸當初為了拒絕聯姻,割過脈。但還是沒逃過去。他和我媽也確實雙雙出軌。”
陸景行冷笑了一聲,“各玩各的。”
蘇染握住陸景行的手指:“可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他們的行為和你沒關係。我也相信,他當初做不到的事情,你能做到。而且不需要用那種極端的方法。”
陸景行抱住蘇染,把身子一半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你不知道有多臟……我親眼見到過。”
陸景行緩緩閉上眼,想起自己剛滿十一歲的時候,撞到父親和自己的家庭教師,在書房裡苟且。
那個時候,他已經知道父親和母親不和睦,也知道父親一直不檢點。但那些直白的畫麵展示在眼前,年少的他快瘋了。
母親因為這件事,和父親發脾氣,罵他隨便怎麼玩兒都可以,不該在家裡讓孩子看到。
父親為了找回麵子,把母親的出軌照撲滿一桌子,給他看。讓兒子知道,他娘有多下賤,倒貼男人,還以為是真愛。
母親也把父親那些惡心的照片摔在父親臉上。以證明,她隻出軌一個,而他出軌了無數個。
嗬,多慈悲的父母啊,當著孩子的麵,曆數著對方的過錯,情節描述詳細。
直到父親嘲笑,母親那個深愛了十多年的男人,其實一直拿著她的錢,在外麵包養彆的女人。母親才傻了眼,住了嘴。
那天陸景行跑了出去,漫無目的跑。去火車站,隨便買一張最快發車的火車票,坐到終點。
隨便坐了一輛大巴,隨便找了一站下車,隨便換了一趟玻璃哐哐晃的公交車,走走停停,到了一個小鎮。
十一歲的陸景行坐在路邊,看著冷清的柏油馬路,想,就這裡吧,再不回去了。
他坐了很久,直到兩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走過來,用力踹了他小腿一腳。
“外地的?就你一個人?你爸媽呢?”
陸景行瞪著他們,不想回話。
男孩推他的肩膀。他掙了一下就停住,忽然很想挨頓揍。
痛感,有時候也會很爽。
兩個男孩沒打他,而是翻他的口袋。把他已經沒電的手機掏了出來。
“這款手機很貴誒。”兩個男孩對了眼神,“一定是他偷的,沒收了。”
兩個人正準備離開,一個七歲多的小女孩跑過來大喊:“把東西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