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抵達陵園。
一座雙人墓碑,在幾株鬆樹環繞中安靜肅立。
兩個保鏢壓著一個鼻青臉腫的中年男人跪在墓前。
陸哲不認識這個人。但這兩個保鏢都是陸景行的親信,人穩嘴嚴。
陸景行下巴指了下跪著的男人:“周儀的人。”
保鏢的腳用力踩在男人腳踝上,命令:“從頭再講一遍。”
男人嗓子乾啞,幾乎趴跪在地上:“周儀讓我先以翟家的名義,約葉小姐去私人會所,又讓我找兩個男人,那個她,拍照錄像。”
陸哲額頭嗡地一聲暴起,怒不可支地抓住男人的領子,把他提起來:“你說什麼!哪個葉小姐?”
男人渾身打著顫:“是,是葉華濃。但是沒成功,他們剛進去,陸大少就趕來了。葉小姐就是被打了兩下,還把一個人的手腕咬掉一塊皮。那兩個男人被陸大少揍得半死。葉小姐沒受委屈,什麼事都沒有。”
陸哲揮起拳頭在男人臉上重重砸了兩拳。把他甩在地上,將所有的怒氣聚在拳頭和腳上。
陸景行默默看著陸哲發泄,直到他累得喘粗氣,男人已經幾乎叫不出聲,才讓保鏢把男人帶走。
“周儀執行的都是爺爺的命令。”
陸哲頭重腳輕,整個人由內至外都是虛脫的。身子晃了兩下,苦笑:“太爺爺!你還叫他爺爺。”
陸景行噤聲。那該叫他什麼,那個自私狠毒的人?
陸家一個兩個三個四個都是自私的,唯一一個好的,卻未能善終。
陸哲蹲下身,用紅腫的手一遍遍仔細清理父母的墓。
看著墓碑上父親母親的照片,他們笑得猶如春風,如今卻像風一樣抓不到,摸不著。
陸哲喃喃道:“投錯胎了,我爸投錯胎了,你也是。”
陸景行:“有些事我們控製不了,但可以改變。”
陸哲抬起頭:“怎麼查到的?”
陸景行簡單把經過說了一遍:“這件事沒再告訴任何人。”
陸哲磨了磨牙:“你準備怎麼辦?”
陸景行深吸一口氣,他畢竟是親爺爺。小時候握著他的手,教他寫大字,
可就是這個親爺爺,卻沒把他們當親人。
手機叮了兩聲,重要電話提醒。陸景行點開接聽。
杜仲:“老板,福利院那邊查到一些新情況,崔乾事暗中給一些不符合收養條件的家庭偽造過證明。事發前他曾經見過一個人,那個人明麵上是陸鴻儒的人,但霍明查到,他間接收過老爺子那邊的錢。陸陸續續,很多次。”
陸景行苦澀地冷笑一聲。他居然要挾崔乾事給福利院的孤兒下毒,就是為了讓蘇染知道,那些孩子受的苦,都是源於她。
陸哲嗤笑:“他骨子裡看不上自己的親媽,所以要杜絕一切他認為平庸家庭的人進入陸家。”
陸景行扭過頭問:“他最想要的是什麼?”
陸哲:“地位,尊重?”
陸景行:“那就讓他沒有地位,沒有尊重,眾叛親離。”
陸哲回過頭看著母親的照片。陸老爺子根基太深,他們還沒有能力立刻扳倒他。
陸哲沉聲:“三叔,我不想讓染姐也受那樣的委屈。”
陸景行抬頭望著一根根纖細碧綠的鬆針,那些針似乎在一下下地紮他。
“不會的。我不會讓她受那樣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