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近,陸景行就聞到一股強烈的酒味。
陸旭坐到沙發上,看著高高挺立在那裡像在罰站的陸景行,麵無表情地問:“你來乾什麼,事情不是解決了嗎?”
陸景行:“你們離婚,為什麼不告訴我?”
陸旭溢著濃濃的酒氣:“怎麼,告訴你能解決問題,還是你能選擇跟她走,改姓佟?”
陸景行:“我想聽實話。”
陸旭喝了口李管家端上來的醒酒茶:“實話很簡單,你年齡太小,會露餡被老頭子知道。那個時候我還想好好在陸氏混,做點名堂出來。”
陸景行又問了一個已知答案的問題:“那後來呢,你從陸氏掛名離開後呢?”
“你都不肯回家,甚至出國避開我們,還有什麼可說的?”
說罷,陸旭自嘲地嗤笑一聲:“掛名離開?是被迫離開。陸峻想聯合我搞陸謹言,我不願意。在陸氏搞中立,獨善其身,哼。”
陸旭打了一個酒嗝。
雖然離得不近,陸景行還是下意識屏住了呼吸。過了片刻才繼續問:“既然已經離婚,為什麼,還要對她動手?”
陸旭想拿酒杯,伸手卻隻有茶,他不想醒酒,醉了挺好:“工作不順心,她又不停地吵著著急辦離婚手續,好像一分鐘都等不了。”
陸旭似乎現在回憶裡,焦躁地朝著李管家喊:“把我酒拿來。”
李管家想勸,嘴唇動了動,還是改為動腿,把陸旭剛喝剩下的小半瓶乾紅拿了過來,倒上。
陸景行:“那不是你動手的理由。”
陸旭瞥眼不屑地看著陸景行:“那個時候不管,現在想管了。就因為她把那3%給了你?”
陸景行:“我勸過很多次你們不要吵。”
哭著勸的。
陸旭:“你明明是因為知道了她在外麵也有人,所以厭惡她。”
厭惡這個詞,很嚴重,但他說得沒錯。那個時候陸景行無差彆的厭惡他們兩個,甚至覺得自己的血都很臟。
李管家抬了抬頭,忍不住解釋:“是我叫人一起攔住了小少爺,我怕小少爺被傷到。”
他當時不想讓小少爺親眼看到自己的父親動手打自己的母親,也擔心波及到他。那段時間陸旭脾氣不好,易怒,對傭人的態度很差。
現在想想,是在太太發現他睡了女秘書,提離婚之後。他就越來越煩躁,也慢慢開始徹底放飛。
但他事後就後悔了,雖然小少爺沒看到,但他知道啊。如果當時放小少爺進去阻止,而不是拚命攔住他。小少爺可能就不會跑掉。
這個家,就是從那一次,開始徹底散掉的。
陸旭灌了半杯酒:“晚了,說什麼都晚了。”
他當時也沒少在佟素素麵前詆毀陸景行,說自己的兒子冷血。就為了不讓佟素素帶走陸景行,為了讓她孤苦一人。
憑什麼,一個聯姻,他都慢慢愛上了,她卻能乾脆地說離就離?還拿起訴威脅他。
就因為一次酒後亂性,還是陸峻暗中安排的。
他壓力那麼大,她什麼都不懂,全因為她心裡還想著結婚前那個初戀。她根本沒想過好好跟他過日子。
沒事就鬨,害得他沒法安靜工作。陸謹言光彩正盛,陸峻陰暗裡不擇手段,他本來就難。
不能他一個人痛苦,不能。所以他要綁著她,故意氣她,就算同意偷偷離婚也不能讓她痛快了。
不就是兩相生厭嗎,大家都互相厭惡吧。
恨比愛記得牢固。她可以走出婚姻,但一輩子也彆想走出陰影。
“陸景行,”陸旭今日喝了酒,平時懶得說的那些話,就忍不住洪水般傾泄出來,“投胎給我們做兒子,是不是很辛苦,那就對了。你想要的太多,有錢瀟灑不就足夠了,還想要親情,情愛,事業,尊重,理解,屁,是你想要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