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顏麵不是失去一部分的問題,而是完全蕩然無存。
自己舉薦的人,這是記錄在案的。犯了罪,自己不僅僅就是“用人失察”四個字可以搪塞得過去的。
這會連累到自己的。
難免會讓人將自己與孫鶴鳴的貪腐聯係在一起,綁在一起。認為自己與他瀣沆一氣,狼狽為奸。
窺伺這個支隊長位子的大有人在。
一旦有人居心不良,煽風點火,向上級紀律誣告自己的話,上麵來人一查,那就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即使最後給自己澄清了一切,還了清白。可是自己被紀委調查一事不脛而走,傳遍整個橫嶺勞改支隊的話,自己還有何顏麵在這兒工作?
畢竟任用匪人這一條是坐實了的。
下麵的人也不會聽自己的話。一個領導沒有了威信,就相當於鳥兒沒有了翅膀,能飛嗎?
可是如果孫鶴鳴不受刑事處分,就是說不坐牢,還是按內部矛盾處理,給予黨紀政紀處分的話,自己所要承擔的責任就會輕得多。
最多也就是“用人失察”,這不是什麼咄咄怪事,誰都有看人走眼的時候。
三國蜀漢丞相諸葛亮還看人走眼,錯用了馬謖,導致街亭大敗,危及了蜀漢社稷安危呢。
隻要孫鶴鳴不坐牢,自己就有翻盤的可能,一切從頭再來。
想到這裡,支隊長楊德良說道:“這就要看我們處理人的出發點是什麼?是將他推入深淵呢?還是將他從泥潭裡拉一把?”
“如果是治病救人的話,我的意見是給予黨紀政紀處分,保留公職,以觀後效。”
紀委書記趙明池剛要張嘴說什麼,政委沐山川用眼神製止了他。
“我讚成支隊長的話,我們勞改隊的宗旨是教育人改造人,將罪犯變成社會人,變成新人。”
“而不是將社會人變成囚犯。”
“如果開除孫鶴鳴的話,且不說他背後還有一個家。就是把他推向社會,他又無一技之長,如何在社會生存還是一個問題,反而給社會增加了不穩定的因素。”
“難保他以後不為了生活犯罪,又變成囚犯。這就違背了我們的初衷。”
“所以我讚成支隊長的意見。”
“不過!”說到這裡,政委沐山川驟然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一震,茶杯裡茶水濺出,茶杯滾落於地,“紀律處理從嚴,我建議給予他開除黨籍,留用察看處分。”
“職級降為辦事員。”
政委發話就是定論。
這種處理已是相當嚴厲,已是一擼到底。不過,支隊長楊德良的窘境倒是解除了。
眼前的難關過去了,楊德良在心裡盤算著下一步計劃。
他覺得不能再收降納叛,這太危險,一般左右逢源投機的人,都是靠不住的人。
且不說這種人是牆頭草,單就彼方不重用他,就說明存在問題。自己如果強行用他的話,保不準又是一個孫鶴鳴。
自己再也經受不起折騰。
不如培養與這兒從無瓜葛的人,如周雲振就是一張白紙,自己好作畫。
他不是好生事嗎?正好使用他衝鋒陷陣,不愁打不出一片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