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此處,朱熊彪的話語中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倦,但眼神依然堅定無比。
他稍作停頓,仿佛在回憶那個漫長而又孤寂的夜晚,隨後繼續述說:“我深知不便在他家中久留,隻好禮貌地告辭出門,選擇在寒風中默默蹲守在他家門口,靜待董主任的歸來。”
“那一夜,星辰輪轉,時光仿佛凝滯,隻有我自己獨自對抗著漫漫長夜。”
“直到淩晨時分,當夜色深沉得幾乎要吞噬一切的時候,大約快到一點鐘,街頭巷尾早已歸於寂靜,才看見一個人疾步歸來的身影。”
“我問道:‘董主任,你回來了?’,他一臉狐疑,但還是下意識地答應了一聲,我才心中有了底,這就是我要找的人。”
“那時,我才得以將那封承載著重任的信件親自交到他手中,那一刻,所有的疲憊與等待都化為了釋然與安心。”
周雲振的心猶如一塊沉重的石頭,長久以來一直懸掛在他胸口,此刻終於找到了安放之處,緩緩落下,那種久違的釋然如同春雨滋潤乾涸土壤般滲透進他的心底。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的憂慮逐漸被堅定所取代,因為憑借他對董金山深入骨髓的理解和判斷,他知道這個決定性的時刻已經來臨。
支隊監察室主任董金山麵對周雲振手中那份詳實無誤的錄音記錄以及極具分量的相關材料,不可能視若無睹。
這些證據如同璀璨星辰,各自獨立卻又相互照應,連綴成一條堅固無比的證據鎖鏈,牢牢鎖定住鄭聞悟的罪行。
案件偵查的大門即將在董金山的推動下轟然開啟,這預示著籠罩在鄭聞悟頭頂的風暴正在急劇聚集,那象征其末日喪鐘的鐘聲已然隱約可聞。
鄭聞悟的好日子已屈指可數。
他的蹦躂與掙紮,不過是狂風暴雨前的最後一絲苟延殘喘,無論多麼狡猾與頑固,都無法逃脫法律的恢恢天網。
每一聲都敲擊在周雲振心上,卻是正義的回響,而非同情的悲鳴。
鄭聞悟一切罪行都將得到應有的清算。
翌日,陽光初照大地,周雲振在內心深處反複琢磨,他深刻意識到為了預防那可能隨時從監管區冒出的無情烈火,確保監內秩序安全穩定,他必須采取行動。
於是,他幾經考慮決心去爭取教導員吳省心的支持,畢竟,在當前這個微妙時刻,吳省心與鄭聞悟之間的矛盾衝突日益熾烈,這無疑為周雲振提供了難得的契機。
上班時分,周雲振徑直朝著教導員吳省心所在的辦公室而去。
在這莊重而略帶壓抑的走廊上,每一步都仿佛承載著他的決心和期待。
正當他在一樓樓梯口轉彎處踏上向上的階梯時,一個身形急匆匆的身影自上而下疾行而來,兩人在狹窄的樓梯間猝不及防地撞了個滿懷。
兩人同時刹住腳步,四目相對間,周雲振不由得一愣,眼前的麵孔讓他頗感意外,“竟然是你?馬總!”
眼前的這位,正是鄭聞悟的外甥馬飛凡。
馬飛凡顯然也被這場意外的相遇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同樣也是一愣,瞬間的表情轉換後,他勉強擠出一抹訕訕的笑容,“哦,是你啊?”
周雲振不失時機地抓住了這一瞬間的尷尬氣氛,半開玩笑地揶揄道:“哎呀,馬總,咱們這關係,你出來了也不通知一聲,是不是最近太忙,把朋友我都給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