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彆墅。
“媽,怎麼樣?季家答應這門婚事了嗎?”
段母剛走進二樓臥室,躺在床上打遊戲的段星白便翻爬坐起,迫不及待地問道。
“有什麼不好答應的?我們兩家聯姻,傳出去不是正好幫季家穩定股價?他們高興還來不及。”段母走到床沿坐下,戳了戳他的腦袋。
“Yes!Yes!”段星白握著拳興奮地叫喚起來,咧開的嘴角幾乎要到後腦勺去。
段母順勢道:“答應你的事辦好了,你也乖乖地給我躺床上,不許再胡鬨。”
無怪她要這麼特意叮囑一番,前些日子,段星白從樓梯上摔下去摔得不輕。還不肯遵循醫囑好生休養,才幾天就鬨著要回學校上課。
頭一次見孩子這麼愛學習,段母一時間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因而在段星白突然提出要和季家的千金訂婚的時候,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媽,我沒事!你不信,我現在還能起來走兩步。”段星白現在心情大好,一掃前幾天的頹勢,作勢就要從床上下來。
段母連忙攔住他:“彆鬨。你好好養傷,養精神了才能出席你和季悅的訂婚宴。”
聽到訂婚宴三個字,段星白俊朗的麵容上浮現一抹潮紅,正要咧開嘴傻笑,又猛然意識到了什麼:“季悅?!”
他飛揚的眉擰做一團,盯著段母:“媽,什麼意思?怎麼是我的季悅的訂婚宴?”
“不是你和季悅的,還能是誰的?不是你自己說的要和季家千金訂婚嗎?”
段星白嘴角下拉,臉色變臭:“你彆裝傻了!我要的是季家真正的小姐,才不是一個下三濫的贗品,你到底有沒有跟他們說清楚?”
“我是一開始說的真千金,但他們咬死了聯姻對象隻能是季悅。再說,悅悅這孩子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你小時候也很喜歡她,這不是沒差嗎?”
“這區彆大了去了!”這句話段星白幾乎是吼出來的。
“季家不是說音音才是唯一的女兒嗎?要不是這樣,誰稀罕和他們家聯姻!現在又把季悅推出來頂事,這不是擺明了糊弄我們?”
可能是出於隱私考慮,季崇在發布會現場沒有提到宿音的名字。
但那天去參加晚宴的人太多,回去相互通通氣,季家新找回來女兒的身份在上層圈子早已不是一個秘密。
段星白初時得知這個消息很是震驚了一番,隨即就想到了聯姻的絕妙計策。
雖然有些另辟蹊徑,但也算殊途同歸——這樣他就能略過戀愛的步驟,直接和小仙女奔赴婚姻的殿堂了!
見段星白衝自己大吼大叫,段母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癩□□想吃天鵝肉,也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就你這個樣子,配得上人家嗎?季家的真千金我在宴會上見過,跟你這長得虎頭蛇尾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看到婦人疾言厲色的模樣,段星白呆住了。
這是他媽嗎?她以前不是覺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誰也配不上他嗎?怎麼現在反倒數落起他來了!
段母貶低了自己的寶貝兒子,轉眼就後悔了,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解釋起來:“季家好歹養了季悅這麼多年,說沒有感情是假的,隻不過現在大家都盯著,真假千金這事實在不好處理。”
“讓季悅嫁到我們家也是給她找個好歸宿,明麵上她不是季家的人了,但背地裡,兩家肯定還是當親家一樣往來。”
“至於真千金你就彆想了,人家背後可不止季家,還有彆人。李家那小子,李子銘你知道吧?”
“那小子在宴會上犯渾,沒兩天家裡就破了產,本人也因為作奸犯科進了局子。這時候季家還因為醜聞自顧不暇,根本騰不出手來呢。”
說完,見段星白垂著頭不言不語,段母狠下心接著道。
“你年紀也不小了。不能整天隻知道吃喝玩樂,家族裡的事情也該上心了。好好想想吧。”
“……”
沉默中,門開了又關。
伴隨腳步聲遠去,室內恢複安靜。
徒留形單影隻的少年煩躁地抓著頭發,滿心憤懣不知該如何發泄,宛如一隻被蛛網困住又掙紮不能的幼蟲。
翌日一早。
段母照常端著早飯走到二樓臥室。
甫一推開門,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裡麵空蕩蕩的一片,本該吊著腿躺在床上的少年不見了蹤影。
*
段星白偷跑出來之後,在路邊打了個車趕回學校,就徑直跑到第一教學樓,在正門的石柱後蹲守。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費儘周折來到這裡,隻是一股強烈的急迫感驅使著他,仿佛這一次再不來,就沒有機會了似的。
約莫等了十幾分鐘,下課鈴聲響起,有學生陸陸續續從教學樓裡走出來。
段星白很快發現了自己的目標。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預留出一片真空地帶,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沒有靠近。
而在這片真空地帶的中央,毫無保留露出真容的少女不知道和身邊的好友說了些什麼,正露出淺淺的微笑。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段星白的心臟頓時怦怦直跳起來,幾乎要跳出胸腔。
他要告訴音音,這麼久沒見他很想她。告訴她,他真正想訂婚的不是季悅,而是她!
話雖如此,段星白卻怎麼也邁不開步子。
一方麵是因為他的腿傷,另一方麵則是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現在實在是太狼狽了。
傷口不能碰水,他好幾天都隻是擦了身體,沒正經洗過一個澡。早上走得也匆忙,隻隨手戴了頂鴨舌帽,身上的衣服更是皺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