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認出了眼前的少女,知道這就是論壇裡常年飄紅帖子的主角,擁有為人稱道的美麗。
但也不乏有人對校園網絡裡的傳聞並不關心,甚至嗤之以鼻,認為一個人再好看又能好看到哪裡去?
現在人群裡就有不少這種人。
“不是吧,這就是宿音同學?”
“我靠!早知道我朋友說翹課去看美人的時候我也去了!”
“啊啊啊,一想到之前錯過了那麼多次,我的心就好痛好痛。”
“……”
紛紛揚揚的議論聲中,一道悲泣初時並不起
眼,直到後麵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不對,才發現發聲的竟然是季悅。
“嗚嗚嗚嗚……”
兩行清淚順著季悅的臉頰滑落,帶起幾分淒楚之色。
製住她的人不自覺鬆開手。
一得了自由,季悅便雙手著地,慌忙爬到了季崇麵前,伸出手去觸碰對方的臉龐。
然而,男人卻一把推開了她,漠然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秋天夜晚的風還帶著一絲燥熱之意,季悅卻覺得周身冰涼如水。
她寧願季崇痛恨她、厭惡她,那至少說明他對她還有期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兀的悲愴大笑宛如魔音,鑽進在場的每個人耳裡。
眾人麵麵相覷,瞬間想起了關於季家二兄妹的桃色新聞。
尤其是現在狀若癲狂的季悅和無動於衷的季崇,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有想象力更為豐富的人,已經聯想到了“豪門養女愛而不得對兄長痛下殺手”的頭版頭條。
不過當之後的警情通報出來,所有人才意識到,他們的思想還是太通直了點。
季悅被當場抓獲,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承認是她買通了迎新晚會後台的工作人員,故意埋伏在外麵。
至於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過傷害她。”季悅瞪大了布滿血絲的雙眼,腦後的一叢金發長期沒有打理,如同淩亂的雜草,“這不能怪我。”
“這真的不能怪我!”她扒拉著鐵欄杆,神情激動到猙獰的地步,“要怪隻能怪她太漂亮了!我隻是想讓一切都回到原位而已,我有什麼錯?你看,我隻是準備了硫酸,都沒有想殺人。”
聽到這番自白的警察一陣惡寒。什麼叫沒有想殺人?潑人硫酸難道不是更讓人痛苦一輩子嗎?!
這樁發生在學校裡的惡性案件散發到網上,與前不久季家的醜聞掛鉤,頓時引發了一陣軒然大波。
群情激奮下,季悅因故意傷害罪被判處五年有期徒刑。期間她以自己患有精神疾病為由提起了上訴要求重審,卻被駁回。
而被毀容的季崇在入院治療後,季家請來了國內最好的整容醫生,想要通過植皮的方式恢複他的容貌,效果卻並不顯著。
“有人來看過我嗎?”這是季崇醒來說的第一句話。
值班的護士被問得一愣,指了指病床旁邊的一籃鮮果,“有個很漂亮的女孩來過。”
麵容可怖的青年眼中驀然爆發驚喜之色,連忙伸出手去夠一旁的果籃。
護士驚呼一聲,連忙阻止他:“你要吃哪個跟我說一聲,我幫你洗就行了。”
季崇充耳不聞,依舊固執地伸手。
護士有些無奈,提起果籃遞過去:“選吧。”
出乎她意料的是,青年並沒有選中哪個水果,而是拿起了最頂端的那張卡片。
那是水果店裡最普通常見的賀卡,上麵
刻著幾個娟秀的字跡。
【謝謝,祝早日康複。】
季崇死死盯著這一行字,手上的卡片因用力而變形,也渾然不覺。
視線不知不覺變得模糊,熱淚流溢。他知道,這是陌生人的口吻。
他的心機全然白費了——他早就知道了季悅背地裡的動作,就勢順水推舟,付出慘痛的代價,隻是為了利用這場盛大的陰謀博得少女的原諒。
然而,他低估了少女殘忍的決心。
……
季家與段家的聯姻就此告吹,培養多年的養女竟然進了監獄,輿論給季家帶來的負麵影響再度卷土重來,長期的內憂外患讓這個龐大的集團陷入了沉寂。
段、裴兩家也不遑多讓——二者由於繼承人之間的糾紛反目成仇,且上升到了家族層麵。
段家不甘心自家兒子斷了腿,將這筆賬算到了和段星白打過一架的裴不言身上,裴家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你咬我一塊肉,我吸一你口血,互相針對輪番消耗之下,俱都露出了頹勢。
兜兜轉轉,曾經輝煌的四大家族竟然隻有程家得以完整保全。
程禮外出遊學歸來時,得知曾經同為F4的三個兄弟竟然傷的傷、殘的殘,一時愕然。
學校裡的風言風語更是令他一陣頭大,說什麼的都有。唯一的共同點是,提起曾經洛頓學院的校花季悅全都橫眉冷對,活像對方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
網上的新聞程禮當然也看到了,但他並不相信,而是認定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
畢竟他和季崇的關係是F4裡最好的,也經常到季家去玩。和季悅相處的時間一久,對待她不免就像對待自己的妹妹一樣,疼愛有加。
出了這麼大的事,季家竟然都不想著撈人,真是太荒謬了。
季崇如今一直待在醫院,根本不願意見人。程禮在這邊吃了個閉門羹,越發感到事態的眼中。
神色冷肅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他決定去找段星白,從對方的嘴裡撬出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