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輕移,謝嘉玉鎖定目標的雙眼隱有流光轉動:“學姐,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頓時,陸序也看向了宿音,連帶著手上一鬆。
謝嘉玉手臂順勢往前伸展,竹筷上的蝦也安全著陸,到了目的地。
碗裡莫名多出一隻蝦,宿音抬起頭,看向問話的始作俑者。
謝嘉玉臉上帶著打了勝仗般的得意,還有不易察覺的期待和忐忑。
前者倒是可以理解,後者……就好像她接下來的回答對他至關重要。
正常來說,喜怒形於色的人,總是比那些深深掩蓋自己思緒的人看起來更單純,更
容易獲得他人的好感。
尤其是,對方說的每句話出發點都是在為你考慮。
宿音秋水一樣的眼眸好似透亮的黑珍珠,倒影出青年如玉的麵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包廂裡的燈光太耀眼,陸序恍然間有種自己被這二人排除在外的錯覺。
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起來,他解釋道:“音音,我沒有那個意思。”
這句話陸序最近說過太多次,越到後麵聽起來就越像狡辯。
宿音的目光回到他身上:“那你是什麼意思呢?”
“我在對你的健康負責。”陸序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嗓音無端顯得乾澀,“彆人不知道你的身體狀況無可厚非,但我不一樣……”
是不一樣。用隱秘的方式隔斷、控製,還要將自己塑造得無比深情。
謝嘉玉到達這間包廂的時間很早,在刻意引導下,從這群人的口中得知了許多舊事。
這些舊事和他調查到的那些信息相互印證,足以證明陸序絕非良配。
他不相信宿音身處其中,卻一無所覺。
隻不過下一秒,謝嘉玉的篤定便破碎得一乾二淨。
他的視線中,宿音沒有血色的嘴角竟勾勒出一抹淺淺的微笑,宛如幽曇初綻,引人迷醉。
……
“我當然是相信你的。”
謝嘉玉漆黑鳳眸如深潭般幽寂,捏著酒杯的手無意識收緊,宿音剛才的回答反複在他腦中回蕩,讓他沒有了再說話的欲望。
殊不知,陸序也不遑多讓。宿音輕易便相信了他,無疑讓他鬆了口氣,但莫名的危機感接踵而至。
他不知道這種危機感從何而來,卻總是不安。就像一件本以為幾經波折才能完成的困難事件,卻一下子解決了,很難不讓人懷疑,後麵是不是還會有突如其來的災難。
其他人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在兩尊大佛的低氣壓下仿佛多說一句都是罪過。
一頓飯在食不知味中結束。
原本鄭依然的安排是在吃過飯之後一起去KTV唱歌,但宿音顯然不能參加這個活動。剩下的人也沒有了興致,卻又舍不得就這麼分彆,當場商量起了彆的娛樂活動。
一群人聚在一起討論得熱火朝天,最後想讓宿音最後拿主意時,卻發現包廂裡沒人。
“誒,音音去哪兒了?”鄭依然問道。
眾人麵麵相覷。
陸序正要回答,一道聲音比他更快:“洗手間。”
循聲望去,是一個女同學。
陸序認出來,剛才就是她和宿音一起出去的。正因此,他沒有跟著。
但為什麼現在她先回來了?
仿佛跟他有一樣的疑問,那邊鄭依然在得知此事後,問了出來。
“這……”女同學看了不遠處的陸序一眼欲言又止,支吾一下才道,“音音路上遇到熟人,我看他們話要說,怕待在那裡不太好,就先回來了。”
陸序沒有錯過對方的異樣,不禁心生疑竇。
宿音已經很久沒有跟外界聯係過了,她在這座城市僅有的熟人隻有宿父宿母。
但假如遇到的是他們,這位女同學不可能用簡單的熟人二字指代。
視線在人群中掃視一圈,陸序很快便發現,除了宿音之外,還少了一個人。
——謝嘉玉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他眉目一緊,站起身,徑直朝門外走去。
“陸序,你又去哪兒啊?”
沒有管身後的問詢,陸序出了門,幾乎一眼就看到了走廊儘頭的那兩道身影。
他們似乎在聊些什麼,但走廊的儘頭距離包廂門口有一段距離,陸序完全聽不到他們談話的內容,也看不清他們臉上的神色。
唯一確定的是,兩個人離得很近。
陸序沒有停歇,快步朝那邊走去,一貫平穩的步伐變得淩亂,就連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忽而,就在即將走近二人時。
他腳下一滯,瞳孔驟然放大,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