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近憂遠慮 六(2 / 2)

李辰安將那份信放在了桌上,一邊斟茶一邊又道

“如果樓蘭國真已很是強大,怎可能做出如此荒唐之舉?”

“賭為了銀子可以賭,為了女人可以賭,但為了國家這根本就沒可能去賭!”

“這隻能說明樓蘭國並沒有準備好,”

“他們原本還想要繼續隱藏下去,直到真正強大起來的時候再出樓蘭而征戰天下。”

“現在卻因為鐘離破的暴露讓樓蘭國無法再隱藏”

頓了頓,李辰安看了看眾人臉色凝重的表情,又笑道

“我說樓蘭並不可怕還有彆的道理。”

王正金鐘端著茶盞看向了李辰安。

他的臉上很是疑惑。

便聽李辰安徐徐說道

“荒國宇文峰已於二月初十派出了大軍乘船順離江而去”

“我估摸著最遲不過三月初,荒人的前鋒就能抵達越國的江門。”

“越國隻會越來越亂。”

“越國最強大的神策軍也隻能留在國內抗擊荒人的進攻。”

“故,越國是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派出軍隊去討伐樓蘭的。”

“再說吳國吳悔正在行削藩之事。”

“吳國在削藩未能完成之前,吳悔也不會輕易派出軍隊去討伐樓蘭。”

“中原三國,唯有咱們寧國目前處於一個暫時穩定的態勢但若是說寧國派兵遠征樓蘭”

李辰安搖了搖頭

“這真的很遠!”

“非戰不力,我擔心的是後勤根本就無法跟上。”

“何況中間還有個荒國,萬一荒國截斷了我們的後勤補給線前線的將士們恐怕就凶多吉少。”

“故,我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之下派出大軍遠征樓蘭。”

“你們瞧瞧,這時候的中原諸國正處於曆史上最混亂最脆弱的時候。”

“假如樓蘭國真的如你所言這般強大,他們真率領大軍而來,首當其衝的就是荒國!”

“荒國的大軍恰好陷入了越國的戰爭之中,根本無法再將主力軍隊調回。”

“那麼,強大的樓蘭國當可輕易消滅荒國!”

“消滅了荒國之後,以荒國為根基,再行討伐中原三國之戰事”

“你們想想,這是不是最合理也最有可能成功之處?”

“可樓蘭國偏偏沒有這麼做!”

“要麼就是他們做不到,要麼就是通過你,用這樣的所謂的賭約來迷惑我們!”

“讓我們以為還有兩年的時間,但事實上他們已經在開始行動,意圖打所有國家一個措手不及。”

李辰安這麼一說,王正金鐘等人恍然大悟。

李辰安呷了一口茶,又道

“現在不管樓蘭國究竟有何意圖,皇城司那邊,當派人前去尋找到樓蘭國。”

“我要樓蘭國的詳細情報!”

“還是那句話,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不值一提!”

“你告訴樓蘭國的那什麼特使,我同意樓蘭王的賭約!”

王正金鐘一愣,“皇上,他們恐怕真有聖階的高手!”

李辰安咧嘴一笑

“聖階高手又如何?”

“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寧國其實也沒有準備好,我也需要時間”

李辰安這才又拿起了桌上的那封信。

有些話,他沒有對王正金鐘等人說起。

樓蘭國的消息是一個重大的消息!

千年前,大離滅亡,大離皇族帶走了大量的金銀財寶,也帶走了很多的人才。

他們既然在數百年前就已經建立了樓蘭國,那麼在這數百年的時間裡,樓蘭國又有多少人滲入了中原諸國?

畢竟曾經大離帝國的天下緝事司可是搞諜報的祖宗!

樓蘭國意圖重返中原,肯定對中原諸國的一舉一動都極為了解。

這是樓蘭國的名字第一次出現。

恰好荒國建國。

恰好越國內亂。

恰好荒國兵發越國。

若不是去歲時候自己在吳國,吳國恐怕也已大亂。

若不是自己來到了寧國,這寧國也正處於大亂之中!

這一切是巧合麼?

李辰安絕不相信。

上車侯府滿門被滅,這恐怕不是奚帷為了複仇或者為了理想那麼簡單。

它是導致寧國走向衰敗的標誌性事件!

而越國的越皇趙允之,恰在這節骨眼上中毒,恰好又是東林禪院滅了西林禪院,禪宗勢力再次強大的時候。

喬子桐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去的越國。

這一切的背後,李辰安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推動。

這股力量是要讓中原大亂!

唯有如此,才能給樓蘭國重返中原鋪就一條較為平順之路。

隻是,

他們或許沒有料到自己這個廣陵城的傻子竟然成為了寧國的皇帝。

吳國沒有亂起來。

寧國正在步步向好。

這一局棋的走勢出現了巨大的偏差。

這個時候,就應該是樓蘭國登場了。

仲伯輔佐宇文峰一統草原建立荒國

荒國究竟是中原諸國的門戶還是樓蘭國的前鋒?

李辰安不知道。

他隻知道越國絕不能落在荒國的手裡。

但現在他並沒有打算出兵援助越國,因為他也不知道喬子桐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他確實需要時間。

倒不是培養出什麼聖階的高手。

而是能輕易要了聖階的命的槍!

仲伯辭去荒國丞相之職向樓蘭國而去他是回家呢?

還是真去找樊桃花?

鐘離破是基本能確定投奔了樓蘭國。

那麼樊桃花去了樓蘭國恐怕會有極大的危險。

仲伯在這時候前往這對樊桃花是好還是壞?

燕基道與仲伯同行,這是相伴還是監視?

李辰安的心裡是憂慮的,隻是他並沒有表露出來。

他從信封中取出了信紙,展開一看,

眉間陡然一蹙

“你曾經給吳洗塵和商滌說,這個世界缺乏公平,這個世界需要正義。”

“你說當夜來臨的時候,光明就微不足道。”

“當惡大行其道的時候,善就顯得極為渺小。”

“你說,你能站在黑夜之中,去行更惡之事,去維護那彌足珍貴的善的光芒!”

“你說那就且視他人之疑目如盞盞鬼火,以那些鬼火為燭,去照亮你必須去走的夜路!”

“現在這條路已擺在了你的麵前。”

“老夫,還有許多與老夫同行之人正在看著。”

“那是我們未能實現的理想。”

“我們希望能看見天亮的那一刻。”

“我們希望你永遠如一道光!”

“我是奚帷。”

“不再執棋。”

“留此殘局於你。”

“你大可以掀翻棋盤重立天下規矩!”

「第六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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