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蔣小米敷了冰袋, 兩眼稍稍不那麼腫。
又化了眼妝, 穿了一套新衣服, 才去車站。
見到季雲非那刻, 蔣小米感覺花了一個小時化的妝,白化了。
“不哭。”季雲非顧不上周圍那麼多匆匆的乘客,把蔣小米抱懷裡, 她的委屈看來比他想的還要大。
蔣小米在他懷裡開始抽泣, 季雲非拉著行李箱, 半抱著她移到一邊的角落, 還是不時有人回頭看他們兩眼。
“怎麼了?”季雲非低頭親著她的頭發, “小米粥。”
蔣小米說不出話,一直搖頭。
後來季雲非就不問了, 緊緊抱著她。
幾分鐘後,蔣小米才慢慢平複下來,始終把臉埋在他懷裡,不抬頭也不說話。
這裡人來人往,說話不方便,季雲非把她衣服帽子戴上, 又係好圍巾,這樣哭過的痕跡也不明顯。
“先打車回家。”季雲非牽著她離開車站。
到了車上,蔣小米額頭抵在季雲非肩頭,感受著他熟悉的氣息, 她的心才安定下來。
季雲非反手摸摸她的耳朵,蔣小米抬眸, 季雲非這才看清她的眼,又紅又腫,昨晚應該哭的很凶。
他低頭親親她的眼睛,心疼的不行。
回到家,季雲非都顧不上脫外套,把她抱懷裡,“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蔣小米:“我跟我爸斷絕關係了。”以為自己能麵對,可說出來後眼淚隨之掉下來,“我以後沒地可去了。”
季雲非拇指一直摩挲著她的眼睛,眼淚擦不淨,“不是跟你說了,先不要和叔叔阿姨說,我沒關係的。”
蔣小米搖搖頭,可她有關係,她不想他受委屈。
季雲非輕咬著她的唇,“對不起。”是他沒用。
“跟你沒關係。”蔣小米吸吸鼻子,具體跟爸爸怎麼鬨翻的,她不想多說,說多了隻會讓季雲非心裡更難受。
她說:“我以後可就跟著你混了呀,季總。”
季雲非:“這本來就是你的家呀,是我跟你混。”他還想努力一下,讓蔣小米跟家裡緩和關係,“小米,你回家跟叔叔好好溝通,叔叔會理解的,嗯?聽話好不好。”
蔣小米:“你不知道我爸性格,不然我哥也不會一走好幾年不回家,沒事的,真的,過幾年就好了。”
反過來安慰季雲非:“就算是我不離家,我爸我媽那樣的工作,我們一年也見不到幾麵,吵架在我們家太正常,你看不管是我四叔還是我五叔,都跟我爸鬨過,還有我堂哥,當初也跟家裡鬨的僵,你看現在不是又緩和了麼。”
乍一聽上去感覺還挺有道理,可季雲非不信,“既然沒事,那你哭什麼?”
蔣小米:“一見到你就委屈唄。”
季雲非心裡五味俱雜,他發現她所有的委屈都是他帶來的,高一寒假那次是,這次還是。
口頭上的承諾也許沒有一丁點的分量,可他還是想跟她吃顆定心丸:“給我幾年時間,我會讓叔叔看到,你沒嫁錯。”
蔣小米:“我本來就沒看錯人啊。”
她很認真跟他說:“從今以後你彆再給自己壓力了,創業困難的話,我們就彆那麼辛苦了好不好?你不是說有好幾家金融機構都有意向簽你嗎?你考慮一下。”
季雲非想都沒想:“項目都開始了,我就不會放棄,不然就是對投資人的不負責,不能那樣。”
季雲非岔開這個沉重的話題,問她:“困不困?”她不僅眼腫,還有很重的黑眼圈。
蔣小米:“有點困。”其實她昨夜幾乎一夜都沒睡,她心思敏感,一點事都會放心裡很久。
季雲非:“你先吃點零食,我給你做飯,吃完我陪你睡個午覺。”
“好。”蔣小米開始給他收拾行李箱,“給我帶了什麼好吃的?”
“很多,我堂妹給你準備了一份,我奶奶和我媽都給你買了不少。”季雲非又想起:“對了,箱子最下麵還有紅包,我爸我媽給你的。”
“怎麼還給我紅包啊?”蔣小米受寵若驚。
季雲非:“覺得你是小孩唄。”
他告訴爸媽,那貴賓卡是小米送他們的,也跟堂妹說禮物是未來嫂子買的。
吃過飯,小米是真的累了,躺季雲非懷裡很快睡著,睡的很沉。
季雲非把她頭放在枕頭上,給她蓋了條毛毯。
他趴在她旁邊,靜靜的看著她。
就像高一那個午後,他把校服蓋在頭頂,偷偷看她,怎麼也看不夠。
假期結束後,又開始了各自的忙碌。
蔣小米上班第二周就收到隔壁辦公室同事給的喜糖,說是跟男朋友領證了。
她心不在焉的嚼著糖,想的是自己要怎麼跟季雲非領證?
下班前兩小時,蔣小米跟領導請了假,說家裡有點事。
從台裡出來,她打車直奔派出所。
她是戶主,從小學到大學,她父母那欄是空著的,除了特殊權限的人,不然誰也查不到她父母是誰。
戶口本在爸媽那裡,她肯定偷不到,但可以掛失再補辦啊。
趕到轄區派出所時,還有一小時下班。
蔣小米拿出身份證,跟戶籍警說明情況,她的戶口本搬家丟了,要掛失補辦。